花翥长发还未干透。
衣衫还偶尔滴一粒水。
“竟是一场空。”牟齐儿叹了声。端起饭碗喝了一口,小心舔了舔手指尖上的血泡,眼泪啪嗒砸入稀粥中。
秦芳轻轻拍拍她的肩头,她话少,眼眶却也红了。
次日,几人掩埋了不知名的女子,没忘记在最外面压上一层层石块。
这样可防止野狗将尸体刨出。
牟齐儿说,眼眶略有些红。
马继续往前。
十月初八终于到汀丘。
汀丘比天靖城冷许多。丰年,百姓皆道杨佑慈才是天选之人。沿路的庄稼地不少已经收割,田间地头堆满了庄稼的杆子,几个蒙脸妇人蹲在地上捡落在地上的稻粒。
正午时分。
花翥从南门入。
路过丁家武馆,里面人语声不休,花翥攀墙朝内望了眼,武馆被彻底修缮成了民宅。老爷爷坐在树下的躺椅里打着哈欠,院中跑着几只小鸡,男孩女孩混在一处,围着他打着转,唱着歌,手中捏着小红果,唱着歌儿。
炊烟袅袅,屋中有米饭的香味。
“分明年幼时,男孩女孩可以混在一处玩耍。一道胡闹,年纪越大,反而——”花翥轻声道。就像她还在那个家时也时常与文修语一道玩耍,她已有五年未见过文修语。
汀丘的家还在。
当年的钥匙还开得了门。
墙角已长满了杂草,那些麒州锦花的枝干已湮灭在荒芜的草中。石砖缝隙中也冒出了荒草。花翥拴好马蹲在墙角小心拔荒草。牟齐儿见她神情恍惚,拴好马后与她一起拔杂草喂马。秦芳简单清理灶房后煮粥,没忘记抱出木柜中的被褥放在太阳下暴晒。
午饭不过一碗稀粥,花翥却吃得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认真。
东方煜曾说,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好好吃饭。
说这番话时东方煜,她,青悠,唐道四人坐在一起,她记得那日青悠蒸了一条鱼。
那时她年纪不大,唐道比贺紫羽大不了多少。
饭后继续收拾。
家中许久无人,却不是太脏。
青悠应曾回来收拾过。
她房间的柜子里也还留有几身唐道的小衣裳。她的旧衣却一件也寻不到。
拿出长针缝被面,花翥总觉被面上还有东方煜的味道。柜子里还有几件东方煜的衣裳。睹物思人,心似乎又被拧了一把,生疼。
牟齐儿见她这般,走得无声无息,关紧门。
花翥抱着被褥,却分外贪念东方煜留在上面最后的气息。
她哭不出,泪早已干了。
竟是昏昏然睡了过去,醒来时牟齐儿与秦芳已将屋子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桌上摆好了夜饭,三菜一汤。
花翥坐下认真吃饭,东方煜说,不论何时都要好好吃饭。
阳啟处处宵禁。
汀丘也不例外。
几人翻遍了家中所有角落也翻不出一张有第一山庄位置的地图,却找到了一壶红色的西域果酒,两壶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