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外立着鹰羽卫,个个身负弓箭,不言不语,严阵以待。
鹰羽卫外由花翥从雁渡带回的女兵维持秩序,有老兵,也有新募的女兵。女子声音尖细,与男人争吵叫骂也丝毫不落下风。
杨家旧部,全是男子。力量更大,将纷杂混乱的人群挡在最外。
人群乌泱泱,摩肩接踵。
有人手中握着木棒刀斧,叫嚣不休。若不是厉风北点明了要她,这群人大概早已杀入她府中将她大卸八块。
门开,花翥现身。
纷杂而混乱的街道便须臾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枝头鸟雀啾啾的叫声。
一只灰色小鸟从对面宅院种的木槿花枝上飞起,冲入蓝天,茜色的花瓣旋了旋,悠悠然飘落下。鸟翼上沾了花香,花香被带去晴空。
静默不过须臾,不消片刻,遍处喧闹不休。
欢腾。
人群欢腾得像是在庆祝丰年。
见她事到如今竟还穿女人衣裳,有人大笑:“而今这形势,但凡头脑几许清醒便得知不能装扮成女人,她竟然还如今精心打扮,还说不是想勾引男人?”
“果真是个贱人!定以为只要被我等看中,便可逃过一劫。”
花翥哑然失笑。
抱臂,听他们还要说些什么。
“若不是需要她才能制止厉风北,早就将她……”
那群人接二连三这般道,交头接耳。
花翥只微微笑,提高声音吼:“飘飘!”
她一人的声音自然不够,但女兵见她这般呼唤,也接二连三你一声我一声呼唤起来,女人细弱的声音混在一处,撕开那些男人用傲慢与成见修葺的高高的围墙。
“来啦!”
远处一声吼。
阮飘飘的声音很高很响,却又有几分清丽动人,混在一群声音低哑、粗壮的男人中格外明显。
今日阮飘飘穿了一身绣满喜鹊闹春花样的华丽衣衫,腰带上串着美玉,满头金饰,手腕上套满金镯子。颇为引人注目。
平日被男人嘲笑的肥胖身躯在此刻竟无所不能,像左向右,轻而易举撞开围聚在一处的男人杀出一条路。有些男子先还有心阻拦,有心从她身上扒拉下一件金饰,但见她着实厉害便再不敢靠近分毫,乖乖让出一条路。
阮飘飘一马当先,那相貌美丽的商朦身为男子,笑吟吟躲在阮飘飘身后,小心前行,自得其乐,走到花翥面前更是仰起头,洋洋得意。问花翥可是要打架?
“姑奶奶将云袖坊中的所有能打的全带了出来!说,先打谁?”
“可带了笔墨?”
“未曾。”
“鹏鹏!”
贺紫羽赶紧从家里捧出笔墨纸砚,还甚为贴心地在外搭了一方矮桌。
“飘飘。今日之事,事无巨细,记录清楚,寻人带去紫炎交给闲影,想必她又能写一出不到一年便可传遍阳啟的好戏。”
商朦坐下,铺开纸张,磨墨,提笔。
阮飘飘撩起衣袖,护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