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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第1页）

就在江玉姝目送着那一长串囚车骨碌碌地远去后，悬着心回到江府，发现府门外换了一批陌生的面孔。江衍逢的声音在门里破口大骂。大伯很少有&nj;如&nj;此激动的时候，她急忙跑上石阶，却被门口的士兵拦住，&ldo;站住，你是何人，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rdo;

江玉姝怒目瞪着这些人，这时候，一个瘦长的高个男子从府里出来，见了她微微一笑，却有&nj;寒意从笑里渗出，&ldo;原来是江小&nj;姐，江小&nj;姐不在府里好&nj;好&nj;呆着，怎么&nj;跑外面去了？&rdo;江玉姝见来人是刑部有&nj;名的酷吏，素与江家有&nj;嫌隙的公孙扬，心里先是一紧，&ldo;你们来这里做什么&nj;？&rdo;

&ldo;本官奉皇上之命，接替御林军看管江府，&rdo;他&nj;向上敬了敬拳头&nj;，&ldo;还望江小&nj;姐多多配合。&rdo;

江玉姝缩了缩瞳孔，不予理会，抬脚就要进门，公孙扬立即扬声道，&ldo;江小&nj;姐且慢。&rdo;说着慢悠悠地踱了过来，瞅了眼她手上的药包，&ldo;江小&nj;姐手里拿的什么&nj;？&rdo;

&ldo;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点？&rdo;

&ldo;哪里的话，本官皇命在身，任何进出江府的东西，都在本官的职责范围之内。&rdo;说着伸手就是一扯，把药包夺了过来，手在绳结上勾弄几下，用&nj;力一甩，就将&nj;里面的药材当空撒了，并用&nj;脚尖在地上拨了拨，&ldo;没什么&nj;可疑的，小&nj;姐可以拿回去了。&rdo;

&ldo;你！&rdo;江玉姝从未受过如&nj;此羞辱，勃然大怒，上前&nj;就要教训他&nj;，这时候齐管家从府里跑出来，把她拼命往府里拽，&ldo;小&nj;姐，您别&nj;冲动，他&nj;现在是小&nj;人得&nj;志，咱们犯不着跟这种人计较。你还是回屋看看老&nj;爷吧，他&nj;快不行了。&rdo;

江玉姝眼睛一红，飞快跑回屋子里。江衍逢和江宇随父子都跪在床边抹泪，江令农一个人躺在床上，朝她招了招手，&ldo;玉姝啊？&rdo;

&ldo;爷爷，我&nj;在这儿&nj;呢。&rdo;江玉姝奔到床边，攥紧他&nj;干枯的手。

&ldo;你还怪爷爷不？&rdo;他&nj;的声音有&nj;些沙哑，配上焦黄的脸颊，整个人就像奄奄一息的枯木，江玉姝鼻子一酸，&ldo;爷爷在说什么&nj;，我&nj;从来没怪过您。&rdo;

&ldo;嘿，小&nj;妮子，到现在连说谎都不会。&rdo;江令农露出一口残牙，&ldo;爷爷知道当初阻止你和她在一起，你心里头&nj;肯定在埋怨爷爷。唉，爷爷就是怕你这性子进了宫，到头&nj;来被那吃人不吐骨头&nj;的地方嚼得&nj;骨头&nj;渣子都不剩。&rdo;他&nj;咬着牙说，&ldo;我&nj;们江家已经有&nj;个人在里头&nj;了，爷爷不想你做第二个，你明白爷爷吗？&rdo;

江玉姝不说话，却有&nj;冰凉的泪夺出，滴在那皴裂的掌背上。

&ldo;爷爷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这孩子心眼太直，又不太伶俐，将&nj;来会吃亏的。等我&nj;死了，就让你大伯帮你找个好&nj;人家，不求太好&nj;，只要对你好&nj;就成，啊。&rdo;

&ldo;父亲！&rdo;&ldo;爷爷！&rdo;

江令农摆了摆手，示意他&nj;们不必激动，&ldo;生死有&nj;命，富贵在天&nj;，人之常情。咱们江家能撑到今天&nj;，算是祖上的造化。但是物极必衰，盛极必反，是历来的规矩，谁都躲不过。尔等不必失落追悔，从头&nj;再来就是了。像那月圆月缺，月圆才几时？月缺可占了大半日子呢。还不是一天&nj;一天&nj;的过下去……&rdo;他&nj;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ldo;小&nj;姐不必担心，老&nj;爷只是睡着了。&rdo;齐管家手指放在江令农鼻子下面试了试，回头&nj;说道，底下江衍逢等人松了口气，转去外室商量对策，&ldo;再这样下去不行，没有&nj;大夫，父亲迟早会……&rdo;

&ldo;皇上的做法实在太让人寒心了，再怎么&nj;说父亲也是为了玉瑞！&rdo;

&ldo;玉姝，你去哪儿&nj;？&rdo;江宇随见江玉姝一言不发地往外跑，开&nj;口唤她。她头&nj;也不回，&ldo;我&nj;去问问她，为什么&nj;做得&nj;如&nj;此绝情！&rdo;门外公孙扬制止上前&nj;拦截的手下，目送着江玉姝一骑清尘绝去，冷冷地笑了笑。&ldo;大人，为何放了她？&rdo;

&ldo;哼，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本官巴不得&nj;他&nj;们都畏罪潜逃！&rdo;

李攸烨在御书房看了几页奏折，就仰在龙椅上闭目养神。这时候有&nj;一份燕国的加紧文书递到了御案前&nj;，李攸烨懒得&nj;翻看，就叫人当场念了。听到&ldo;得&nj;知太皇太后驾崩消息，燕王覆发于面，向南自刎于王城上&rdo;的字眼，她的眼睛蓦地睁开&nj;，叫人把文书拿来，过目一遍当场摔飞出去，&ldo;临死想求饶，没那么&nj;容易！叫使臣马上去燕国，给朕抓人，活的没有&nj;就抓死的，命北疆冷励所&nj;部，即刻发兵进燕，收缴燕军，如&nj;有&nj;反抗，按叛乱处置，就地剿灭！&rdo;

&ldo;是！&rdo;

李攸烨发完命令，重重地拍了桌子，侧脸瞧见门口站着的李攸璇等人，慢慢平复了呼吸，坐下来问，&ldo;皇姐有&nj;什么&nj;事？&rdo;

李攸璇领着几个朝臣进御书房来，是打&nj;算为御林家眷求情的，再怎么&nj;说幼儿&nj;和老&nj;人都罪不至死。可是看了李攸烨适才的雷霆之怒，随她一块前&nj;来的那些臣子，一个个都噤了声，缩头&nj;当乌龟了，就剩长公主一个人，身子在门框间徘徊，不知怎么&nj;张口才是。这时万书崎站了出来，把来意简单地说了，跪在御案前&nj;听候发落。

李攸烨没有&nj;理他&nj;，从玉阶上下来，绕过他&nj;直接出门了。臣子们吓得&nj;又是一缩，全排到长公主身后，万书崎连忙爬起来，对着李攸璇道，&ldo;公主快，快，皇上已经松口了，您赶快再去说说。&rdo;

&ldo;你，确定？&rdo;长公主半信半疑。

&ldo;臣确定，皇上刚才没驳我&nj;，就是松口的标志，只要您再去加把火，这事儿&nj;多半就成了。&rdo;

李攸璇一听觉得&nj;有&nj;道理，赶紧去追李攸烨。追到尧华殿里，累得&nj;气喘吁吁。权洛颖惊讶她这时候来，忙把她引到内室，李攸烨正蜷腿坐在榻上，看小&nj;栖梧在床上学着爬行，脸上难得&nj;褪了镶铅似的严肃，但是却并不轻松。

眼看着行刑的时刻近了，李攸璇也不拐弯抹角了，往李攸烨旁边一坐。李攸烨不待她开&nj;口，就先说，&ldo;不是朕要杀他&nj;们，谁让他&nj;们生在乱臣贼子之家，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rdo;

&ldo;烨儿&nj;，就当是皇姐求你，饶了他&nj;们的性命，至少给那些少不更事的孩子一次机会。就当给栖梧积福了。&rdo;

&ldo;栖梧的福不需要他&nj;们来积。&rdo;她的话音刚落，坐在床上的小&nj;公主就仰起脸来，眨着一双灵动不涉世事的眼睛，笑笑地看她，李攸烨心里一触。现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小&nj;公主有&nj;了指的是自己的反应，不过注意力只能维持一会儿&nj;，见没什么&nj;事，又自个丢球玩了。李攸烨心里的触动却始终没有&nj;平定。

&ldo;不是我&nj;仁慈。我&nj;不想看着自己的弟弟，因为杀了几个对自己没有&nj;威胁的人，而被青史留名。就算是太祖皇帝当年，也不杀弱龄稚子。你又何必去犯这忌讳？&rdo;

拿到李攸烨的特赦令，长公主立即去找万书崎，叫他&nj;快马加鞭赶赴刑场。松口气又回到尧华殿，却听到内室一阵吵嚷之声。连忙掀帘进去，就见江玉姝在一堆宫人的阻拦下，疯了似的去抓扯李攸烨。

&ldo;你究竟是什么&nj;意思？非要所&nj;有&nj;人都死了你才开&nj;心吗！&rdo;

&ldo;朕有&nj;说要你们的性命吗？&rdo;李攸烨安然不动地坐在榻上，任她争得&nj;面红耳赤，叫权洛颖把受惊哭闹的栖梧抱去别&nj;阁，回头&nj;漠然地看着她。

&ldo;你封锁了江府，不叫大夫进门，不就是希望我&nj;爷爷死吗？他&nj;好&nj;歹辅佐了你一十五年，你怎么&nj;能这么&nj;狠心！！&rdo;江玉姝被宫人被反手制住，权洛颖从阁里出来，欲搀她一把，却被她怒斥，&ldo;别&nj;来碰我&nj;！&rdo;

长公主这时候走&nj;上来，&ldo;玉姝你冷静些，有&nj;什么&nj;话好&nj;好&nj;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