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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第1页）

&ldo;回皇上，公主乖得很，几乎没怎么哭过。&rdo;

&ldo;哦？是么。&rdo;李攸烨将攥了小&nj;皮鼓又变得不安分的&nj;小&nj;家伙扶起来，对奶娘的&nj;话&nj;持怀疑态度，不过奶娘倒是再三肯定，令她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不知疲倦的&nj;小&nj;魔头，难道&nj;她这些天的&nj;担忧是多&nj;余的&nj;？小&nj;公主蹦跶了一会&nj;儿，终究是玩累了，趴在&nj;李攸烨肩膀上，打了个冗长的&nj;哈欠，口水都流出来了。李攸烨笑笑，拿干净软绢给她擦干净，就把她抱进内室的&nj;摇床上，亲眼看她睡着&nj;。令人好&nj;生照看着&nj;，自己去沐浴更衣。

晚朝过后，朝臣纷纷散去。李攸烨单独留下胡万里和李攸璇，&ldo;朕这次从富阳回来，路上亲眼目睹山河凋敝，百姓流离于道&nj;，食不果腹，深感白尚书临终前的&nj;忧虑，无一不切中玉瑞要害。可惜，未必所有人都有这番觉悟。朕今日授胡先生首辅之职，乃深思熟虑之后的&nj;结果，非一时兴起，社稷危亡之时，惟先生能秉承白尚书遗志，真正为江山百姓谋福，助玉瑞度此难关。所以胡先生切莫推辞了，更不必妄自菲薄，有什么难处就同朕说，朕会&nj;尽力解决，一切为了安民。&rdo;待胡万里退下后，她又对李攸璇道&nj;，&ldo;关于调粮之事，还要劳烦皇姐亲自到江南走&nj;一趟。&rdo;李攸璇会&nj;意，这是要她代表皇家向那些粮商施压，现在&nj;皇室人丁奚落，她这公主不得不走&nj;到台前，充半个王爷，就连这次监国也是。好&nj;在&nj;自从金王李戎琬封了国以后，朝臣对女人当政暂时不怎么忌讳了。不过要向唯利是图的&nj;商人征粮，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nj;事情，于是直说，&ldo;你别太看得起你皇姐了，那些粮商可个个油滑得很，没银子谁会&nj;白交粮食？&rdo;

&ldo;他们仓库里都屯满了粮，搁在&nj;那里烂着&nj;也是烂着&nj;。你就跟他们说朕向他们借用，给他们打上欠条，来年&nj;丰收时就会&nj;还给他们，等灾情缓解，朕还会&nj;给那些捐资助国的&nj;商户给予封赏，赐爵也没问题。&rdo;

&ldo;给商人赐爵？这可是有违祖制的&nj;事，高大人会&nj;同意吗？&rdo;

&ldo;先不管他同不同意。现在&nj;江北二十二郡，接近半数受战乱波及，哀鸿遍野，急需要这些南方富户的&nj;鼎力支援。先要来粮食暂缓一阵子，等江北诸郡安置好&nj;流民，朕会&nj;削减军队，放士兵返家开荒种田，等今年&nj;秋收时，情况就会&nj;好&nj;很多&nj;。&rdo;

&ldo;那好&nj;，我就去走&nj;一趟。不过，此行我想多&nj;带一个人去。&rdo;

&ldo;谁？&rdo;

&ldo;万书崎。&rdo;

&ldo;万书崎？&rdo;李攸烨考虑了一下，&ldo;行。那朕再多&nj;派给皇姐一个人。&rdo;

这回换做李攸璇疑惑了，&ldo;谁啊？&rdo;

次日给李攸璇摆的&nj;践行酒宴，除了随长公主远行的&nj;诸人，伦尊一家三口也过来了。李攸烨带着&nj;上官凝出席，在&nj;众人堆里引起不小&nj;的&nj;骚动。鄂然领着&nj;已经会&nj;走&nj;路的&nj;怀仁，挨个叔叔伯伯地&nj;打招呼，等到晶莹剔透的&nj;小&nj;公主被抱出来，立即扔了自家儿子，抢着&nj;去逗弄这冰雪般的&nj;小&nj;公主，一口一个后悔没把怀仁生成女儿。可怜的&nj;小&nj;单将军眼睁睁看着&nj;娘亲对另一个小&nj;妹妹又哄又笑，只剩下眼泪汪汪的&nj;份儿了。半个时辰后鄂然终于又想起他来，领他到了小&nj;妹妹面前，对她指着&nj;说这是&ldo;怀仁哥哥&rdo;。小&nj;单将军是第一次接触兄长这个称呼，年&nj;幼的&nj;他尚不明白这个词的&nj;真正含义，但那双天真稚气的&nj;眼睛里的&nj;确散发着&nj;某种令人愉快的&nj;情绪，使&nj;他很容易就谅解了之前遭受的&nj;委屈。专心致志地&nj;陪小&nj;妹妹玩耍。

李攸烨衔着&nj;酒杯且笑不语，扭头看上官凝，正呆望着&nj;两个孩子怔怔出神。在&nj;她面前，李攸烨并未刻意回避栖梧的&nj;问题，便已料想到会&nj;有这样的&nj;结果。心之所系就握住她的&nj;手，凑到她耳边道&nj;，&ldo;晚上我带你去个地&nj;方。&rdo;

上官凝不知道&nj;她要带她去哪里，只好&nj;亦步亦趋地&nj;跟在&nj;她后面，到了一处偏僻的&nj;宫苑门前。李攸烨推开门，拉她进了院子。

以前她从来不知道&nj;宫里有这样一个地&nj;方，而&nj;看李攸烨的&nj;神态似来过这里许多&nj;次，轻车熟路就带她绕过了前面的&nj;竹园。上官凝心存着&nj;疑惑，直到园后隐现一个似曾相识的&nj;背影。李攸烨熟络地&nj;走&nj;过去，向那身影打招呼，&ldo;还在&nj;这里呢，又在&nj;做什么小&nj;玩意？&rdo;

那人意外地&nj;站起来，回头看见她们，立即欠身施礼，李攸烨忙笑着&nj;推了，&ldo;你有孕在&nj;身，以后这些俗礼什么的&nj;就免了。&rdo;

&ldo;朕这次是耳朵馋了，专门来听&nj;你吹曲的&nj;。瞧，朕还专门带了个人来。&rdo;说完就回头寻找上官凝，&ldo;凝儿，站在&nj;那里做什么，过来，瞧瞧曹妃做得笛子，精不精致？&rdo;

上官凝从回廊的&nj;阴影中慢慢踱出，一袭微风拂动的&nj;素裙，像清冷月光的&nj;延展，令方才还半笑的&nj;面孔刹那失了颜色。上官凝面无表情地&nj;站在&nj;那里，目光微微下移，瞥到了那人微微隆起的&nj;小&nj;腹。李攸烨不断招呼她过来，看不出任何异样的&nj;情绪，上官凝不露声色地&nj;走&nj;过去，接过她手中的&nj;笛子，转着&nj;瞧了瞧，&ldo;的&nj;确很精致，没想到曹姐姐会&nj;在&nj;这里？！&rdo;曹妃刹那白了脸色，绝没有想到李攸烨会&nj;带她来这里。不过她面上仍极力保持着&nj;平静。直到二人坐了一会&nj;儿，又相携着&nj;离开，她那只被竹针刺伤的&nj;手，才渐渐泛出讽刺的&nj;疼意。

&ldo;曹妃的&nj;孩子以后给你带好&nj;不好&nj;？不管是男是女，都认你作母亲。&rdo;直到轿子离开那院落很远后，李攸烨才剖露了带她来的&nj;目的&nj;。上官凝欲言又止了一回，嘴边斟酌许久的&nj;话&nj;突然又咽了回去。李攸烨本以为她要说好&nj;或不好&nj;的&nj;，见她沉默，倒不知如何接口了，&ldo;怎么了？&rdo;

上官凝摇了摇头，偎在&nj;她的&nj;肩上，静静思索着&nj;什么。次日，她又来到这座院落门前，孤身一人。曹妃像是预料到她会&nj;再来一样，将她请入内室，令侍人奉茶待客。两人相对而&nj;坐，曹妃给她慢慢地&nj;斟了半杯茶，举止间看不出一丝慌乱，&ldo;不知道&nj;该不该感激你昨晚上的&nj;沉默。&rdo;

&ldo;沉默不代表什么，更不会&nj;抹去既有的&nj;罪恶。&rdo;

曹妃不以为意地&nj;讽刺地&nj;笑出了声，&ldo;那为什么不干脆说出来？让罪恶得到应有的&nj;报应。&rdo;

&ldo;我来不是跟你讨论这些的&nj;。&rdo;上官凝显得有些不耐，端着&nj;茶徐徐抿了一口，道&nj;，&ldo;现在&nj;这世上知道&nj;那件事的&nj;人，除了被你灭口的&nj;，恐怕只有我一个了。你大可不必为自己的&nj;处境忧虑，既然昨晚我没有说出来，以后自然也不会&nj;说，你放心便是。&rdo;

&ldo;难以相信，你会&nj;这么好&nj;心？&rdo;

&ldo;你信也好&nj;，不信也罢，话&nj;我已经搁在&nj;这里了，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rdo;她素面而&nj;来，又素面而&nj;走&nj;，似乎当真下定了决心。曹妃反倒难以维持平静了，撑着&nj;腰身站起来，&ldo;你为什么这么做？这对你有什么好&nj;处？还是你怕我把上官家拉下水，所以来此惺惺作态跟我妥协？那你可当真来对了，因为在&nj;那件事上，你的&nj;父亲才是真正的&nj;主谋！！&rdo;

上官凝头也不回地&nj;离开了院子，脸色苍白如垫着&nj;一层透明的&nj;纸，扶着&nj;墙歇息一会&nj;儿，唇上渐渐恢复了血色。素茹扶她上了轿子，担忧地&nj;问，&ldo;小&nj;姐，你是不是感觉不舒服，要不要回尧华殿传太医？&rdo;

&ldo;不用，我没事。抬我去富宜宫。我想去拜祭一下太皇太后。&rdo;

从富宜宫出来时，已接近正午。上官凝不欲立即回殿，让轿子歇在&nj;御花园旁的&nj;凉亭里。怀着&nj;心事慢慢坐下。此时御花园中正值春风拂槛，圃中百花纷纷吐蕊发芽，弯折有度的&nj;白石桥从人工湖那头延伸过来，连岸即是芳草争浓，柳叶拂絮，一片崭新的&nj;绿意。而&nj;她却无心观赏，目光锁定在&nj;那人回宫时的&nj;必经之路上，安静地&nj;守着&nj;。直到宫人传话&nj;说，李攸烨公务繁忙不回宫了，午间直接歇在&nj;御书房，她的&nj;心里陡然生了一阵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