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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第1页）

正准备打道&nj;回宫，忽然听&nj;到一阵欢快的&nj;笑声，隐约从湖对岸传来。好&nj;奇之下，不由放远目光，意外瞧见一身白衣素服的&nj;李攸烨弯着&nj;腰从假山后面挪出，她的&nj;手耐心地&nj;一收一放扶着&nj;地&nj;上的&nj;小&nj;人，显然在&nj;教她走&nj;路，不过小&nj;人毕竟还太小&nj;，腿软软的&nj;使&nj;不上力气，走&nj;了没两步就被她抱起来，宠溺地&nj;揽在&nj;肩上。又给她指认周围的&nj;花草，头顶上的&nj;白云。一大一小&nj;两个眉眼相似的&nj;人，脸上挂着&nj;开心灿烂的&nj;笑容，渐渐地&nj;从视线中远去。上官凝恍惚丢失在&nj;湖水镜面隔开的&nj;另一个世界，看着&nj;她们明亮的&nj;背影发呆，觉出腮上一片凉意，伸手触了触，匆忙掩袖拂去。

回去的&nj;路上，素茹见她一句话&nj;不说，知她心里难过，正不知如何劝解。远远地&nj;瞧见前面一个人影，站在&nj;尧华殿门口，&ldo;小&nj;姐，小&nj;姐，你看谁来了？&rdo;

上官凝好&nj;奇地&nj;抬头，就见一个神色焦灼的&nj;中年&nj;妇人朝她扑了过来，及到跟前，一把将她搂在&nj;怀里。短瞬的&nj;愣怔之后，上官凝的&nj;眼泪簌簌掉了下来，回抱住她，&ldo;娘？&rdo;

&ldo;我可怜的&nj;凝儿，娘终于见到你了。&rdo;上官夫人紧紧拥着&nj;她，失而&nj;复得的&nj;心情，久久难以平定。上官凝也被这突来的&nj;惊喜包围，忍不住趴在&nj;她肩上哭泣。上官夫人把她带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遍，给她抹了脸上的&nj;泪渍，心疼道&nj;，&ldo;怎么瘦了这么多&nj;啊？&rdo;

&ldo;娘，女儿好&nj;想你。&rdo;上官凝眼泪又涌了上来，重又扑进她怀里，好&nj;像一个受了委屈的&nj;孩子。上官夫人温柔地&nj;拍拍她背，&ldo;娘也想你，想得心口都疼了。&rdo;

母女二人回到殿里，坐下来，上官凝急着&nj;问，&ldo;娘，您怎么到宫里来，爹爹奶奶还好&nj;吗？&rdo;

&ldo;好&nj;，好&nj;，他们都好&nj;。&rdo;上官夫人一叠声说着&nj;，用手帕点了点自己的&nj;泪角，才握住她的&nj;手，&ldo;娘一直担心你，见到你平安无事，总算可以放心了。&rdo;

素茹过来拜见夫人。上官夫人慈爱地&nj;看着&nj;她，&ldo;这段时间多&nj;亏了你照顾小&nj;姐，吃了不少苦吧？&rdo;她含着&nj;泪摇摇头，&ldo;一点也不苦，夫人。倒是小&nj;姐，一直想着&nj;去看您和老爷、老夫人，不过太医说她身子不好&nj;，不能多&nj;动，皇上一直不让去。&rdo;上官夫人听&nj;了一阵担心，&ldo;怎么了，凝儿，是不是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rdo;

&ldo;娘，没有的&nj;事，您别听&nj;素茹瞎讲。&rdo;素茹在&nj;旁吐了吐舌头。上官夫人犹不放心，&ldo;怎么是瞎讲呢，娘瞧着&nj;你脸色比先前憔悴了许多&nj;，是不是最近没怎么进食？你身子本来就弱，大病连着&nj;小&nj;病，娘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当初真应该求鱼先生留下来，让她给你治好&nj;了病再走&nj;。&rdo;

&ldo;娘，我真的&nj;没事。您快告诉我，您怎么会&nj;到这儿来的&nj;？&rdo;

&ldo;是杜总管宣我进宫的&nj;。一大早，我接到宫里的&nj;传召，就知道&nj;能够见到你了，所以急急忙忙就赶了来。&rdo;上官凝多&nj;少有些吃惊，杜庞传话&nj;也就意味着&nj;是李攸烨的&nj;意思。

上官夫人叹了口气，&ldo;皇上对上官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这次你爹爹是多&nj;大的&nj;罪名，娘心里都清楚。可是直到现在&nj;，皇上还在&nj;想方设法保全&nj;你，娘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对你的&nj;。人这一生能得到一个人的&nj;真心不容易，娘希望你能好&nj;好&nj;珍惜。&rdo;

&ldo;可是，娘，&rdo;上官凝枕在&nj;她腿上，&ldo;女儿心里真的&nj;好&nj;难过。&rdo;

&ldo;娘都懂。娘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nj;。&rdo;她抚着&nj;女儿的&nj;头发，一边流泪一边慢慢说着&nj;，&ldo;可是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哪里还能计较这许多&nj;，喜欢本身就是一件不公平的&nj;事，一旦喜欢了一个人，你会&nj;千方百计地&nj;想她好&nj;，恨不得把自己的&nj;一切都给她，即使&nj;她让你受了委屈，你也是希望她上官凝（四）

御书房和公明阁之间的通道灯火通明，不时&nj;有传讯的宫人奔波其&nj;间，步履匆匆，神&nj;情严肃。从傍晚批奏章到现在，李攸烨一直没有休息过，杂乱无章的公务一件接着一件，搅得&nj;她心乱如麻。实在累极，就把御座的扶枕往两旁一蹬，就势仰倒，歇息一会儿。朦朦胧胧地感觉身上多了层遮蔽物，料想是杜庞，她也懒得&nj;睁眼，直到腮前传来温凉的触感，一点一点在她脸上游走，她才猛然惊醒，翻身坐起来，发现殿里空荡荡的，只有蜡烛的照影在各处角落胡乱攒动。&ldo;原来是做梦。&rdo;低头一看，身上的墨羽披风已经掉到地上，她弯腰捡起来，扔回榻上，重新坐回案前，执起御笔就着未完的奏章批阅起来。

咯吱咯吱的推门声响起，戍职宫人一般这个时候进来查夜，李攸烨头也未抬，由着那微弱的的脚步声走近，手&nj;上笔势未停，&ldo;什么事？&rdo;

半天没听见回音。她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楞了&nj;一愣，反应过来，&ldo;你怎么来了&nj;？&rdo;上官凝不答，只是微微凝视着她，娇颜悬如天上新月，眉下闭着淡淡思猜。李攸烨搁下笔，从案后绕过来，瞧了&nj;瞧她的身后，&ldo;一个人来的？怎么不派人通报一声，我好出去&nj;接你。&rdo;边说着边左右顾看，从身后捡起榻上的披风，给她围在肩上裹好。她的动作十分娴熟自然。上官凝蹭了&nj;蹭毛茸茸的风领，偎到她肩上，&ldo;你很忙，我不想打扰你。&rdo;

&ldo;哦，我最近，确实有点忙。&rdo;李攸烨局促地应着，拍拍她的背，又凑到她脸前，&ldo;见到你娘了&nj;吗？&rdo;

&ldo;见到了&nj;。谢谢你。&rdo;

李攸烨笑了&nj;笑，&ldo;谢什么？你这是跟我生分吗？&rdo;

上官凝顺着她的牵引，坐到御榻上，仰视着她，&ldo;我可以不和你生分吗？&rdo;

&ldo;这是什么话？&rdo;

&ldo;心里的话。&rdo;她侧依在李攸烨的腹上，目光追随着她腰间的白玉悠悠转动，轻轻地道，&ldo;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介不介意栖梧的存在。昨晚你说要把曹妃的孩子给我，我当你认为我是介意的。&rdo;李攸烨不知&nj;道她要说什么，静静听着，&ldo;是，我的确介意，但绝不是介意栖梧，也不是介意你的过去&nj;，我介意的是你从头至尾都没有公平地待过我。我需要的不是一份可有可无的同情和怜悯，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为了&nj;一个人甘愿放弃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为她生为她死，甚至不惜为她与自己的家族为敌。可是后来我发现，即使我放弃再多，一样敲不开你心里的那扇牢固的门。你的心永远只为另一个人敞开着，即使她已经走了&nj;，你还是留在原地傻傻地等&nj;她。而我，就像另一个你。&rdo;

&ldo;我……&rdo;

&ldo;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知&nj;道你是真心地为我好，我冷了&nj;你会自然地给我添衣，我病了&nj;你也会对我呵护备至。可是，我真正&nj;想要的你却从不给我。你宁愿在外面为我建造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也不愿意让我住进&nj;你的心里。当你一个人躲在里面痛苦煎熬的时&nj;候，我却只能关在外面焦急得&nj;什么都不能做，连进&nj;去&nj;安慰你的机会都没有。有时&nj;候我真的只是想进&nj;去&nj;安慰安慰你，可是你把那个空荡荡的位置，留给了&nj;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你知&nj;不知&nj;道我有多羡慕她？我羡慕她一回来就可以抚平你的伤心，而我即使留在你身边也无法&nj;让你感到快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