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烨好笑地拍拍她的背,&ldo;知道了,知道了……&rdo;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头看着她的眼&nj;睛:&ldo;你还想见她吗?&rdo;
&ldo;什么?&rdo;
&ldo;你还想不想再见她一次?&rdo;
李攸烨星夜骑着快马,身边只带着阮冲一个护卫,从西华门出发,又出了西城门,一路踏月狂奔。她脑海中&nj;不断闪现&nj;过那人叮嘱过她的话:&ldo;今夜丑时&nj;过半,你想见的人会在&nj;奉阳县驿馆旁一棵大柳树下等你,切记,你只有半个时&nj;辰。&rdo;
她不知道对方从哪里知道的这些,虽觉蹊跷,但&nj;仍旧快马扬鞭,在&nj;路上疾走了两个时&nj;辰,才在&nj;丑时&nj;初刻到达目的地。
到了那里才知道这儿正是安国侯仪架的落脚处,由于白日安国侯夫人身体突发微恙,他们不得不暂缓了行程。
李攸烨急忙去找柳树,阮冲则去应付那些守门的戍卫,回头报给&nj;她:&ldo;公子,已经打点好了。&rdo;
&ldo;你问他们哪里有柳树?&rdo;
&ldo;你过来,我问你,这附近哪儿有柳树?&rdo;
&ldo;驿馆前头没有,但&nj;后面有一条河,河岸上倒是有一排柳树,沿着官道走,不消一盏茶功夫就到了。&rdo;
李攸烨得到确切位置,又快马绕到河边,见河岸上两旁果真&nj;种&nj;了一排柳树,那月亮将洁白的影子投在&nj;河底,映得这寰宇倒还清明&nj;,只是那树影因&nj;为风的缘故,不时&nj;左右摇摆,在&nj;夜色中&nj;看过去颇有些瘆人。
她往周围仔细扫了一眼&nj;,不见任何人,翻身下马来,照双手呵呵气,问:&ldo;现&nj;在&nj;是什么时&nj;辰了?&rdo;
&ldo;丑时&nj;二刻了吧!&rdo;阮冲随后赶到,挪开火把,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回报。
&ldo;阮冲,你怕鬼吗?&rdo;
阮冲愣了下,&ldo;公子说笑了,像我们这些常年行军打仗的,要是怕鬼,就打不了仗了。&rdo;
&ldo;为何?&rdo;
&ldo;我们这些行伍出身的人,哪个手上没沾染过几条人命?臣杀过的敌人没有成百也有上千了,若他们一个个都变作鬼来向&nj;臣讨命,臣就算有千条命也不够他们讨的。所以,臣不怕鬼,他们是人的时&nj;候不怕,是鬼的时&nj;候更不怕。&rdo;
&ldo;有道理。&rdo;李攸烨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牵马走到最近的一株柳树旁边,交给&nj;阮冲让他栓好。便坐在&nj;树下一块岩石上歇息,刚才赶路甚急,身子有些疲累,不知不觉竟然倚树睡去。
她似乎做了一个冗长&nj;的梦,梦中&nj;自己好像回到了瑞王府,府内景况和离开前并无二致,依旧是明&nj;月高悬,银光泄地,亭中&nj;琴音幽幽,院中&nj;更声寂寥。
她推开熟悉的房门,见桌椅、香炉摆设一如往昔,佳人正坐在&nj;妆台前,头上挽着松松的宝髻,拿一只玉步摇固定住,正用手指点了盒中&nj;的胭脂,往腮颊上涂抹,她似乎是刚起时&nj;的模样,身上还穿着鹅黄的中&nj;衣,领口微敞着,露出凝脂般的雪颈。
她从镜中&nj;看到她归来的样子,露出标志的温婉笑容,问她这样子好不好看?明&nj;日就着这样的装束陪她去赴宴如何?李攸烨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一阵冷风吹醒。
这样的情景不知重复了多少&nj;次,她已然习惯,盛景不在&nj;,人面难寻,空余叹息。裹紧了披风,又有点恼恨偏偏在&nj;不该醒的时&nj;候醒来,见阮冲在&nj;一旁站着,一动不动,便问他什么时&nj;辰了,不料连唤了几声他都没有反应,凑近了看,才发现&nj;他竟拄着剑站着睡着了。
李攸烨没有试图叫醒他,见火把斜插在&nj;他脚边的石头缝里,将熄未熄的样子,便拿一根新的引过来,重新插回原处。
她望着那火焰陷入沉思,不知几时&nj;,那烟雾竟弥漫上来,竟熏疼了她的眼&nj;睛,禁不住用手揉搓起来。
&ldo;别动,当心揉坏了眼&nj;睛。&rdo;
这时&nj;候,一声温柔的喁语在&nj;耳畔响起,似命令又似关怀,让李攸烨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