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杜韫出言阻拦,缀锦早一溜烟去了。
少顷,缀锦来回话:“陛下同意了,下了口谕允八公主携母出宫,另外还开了自己的私库,赏了一千两银子,随后差人送过来。”
杜韫一下子站起来,嗫嚅许久,轻轻道:“能随母亲出宫已是莫大恩典,银子,不能收。”
缀锦求助性地看了眼元月,元月会意,出面宽慰:“你们孤儿寡母的去外头也干不了其他的,手头上没点银子可怎么好?所以啊,你就收着吧。”
杜韫决意不领情,元月、杜衡两人轮番劝,拉扯间,遥见几个太监井然有序地走过来,手里都捧着托盘,托盘上盖着红绸,偶有风吹过,卷起一截红绸,灿灿银锭显露,阳光照耀着,折射出瞩目光芒。
杜韫有气性,死也不肯收,众人没奈何,由她去了,太监们也只好一脸为难地回去复命。
话刚撂下没一会,吴守忠亲引着那几个太监过来,先是恭敬见过三人,才转入正题:“八公主,陛下说了,今儿您拒不收,那便是抗旨不遵,可是要吃板子的。”
杜韫眼一瞪,拿起脚就走,元月准备拦,杜衡却按住不许,并暗暗使了个眼色,她只得静观其变。
不期堪堪越出去两三步,杜韫就站住不动了,默然定了片刻,回头向吴守忠道:“替我多谢皇上隆恩。”
吴守忠喜笑颜开,指挥太监们将银子送到屋里安顿停当,照来时的路去了。
那厢了结,这厢杜衡点出迟迟未说清的来意:“你要走,阿月下个月要离开,等父亲回京,我们一家也打算去南边,趁现在还在一处,再打一回叶子牌吧。”
杜韫恍然记起为先帝哭灵时与元月的约定来,感慨万千:“当时只道再没机会了,真应了一个词——造化弄人。”
这把牌斗得格外畅快,元月不似上回专门让着杜韫,杜衡也毫不隐藏自己的实力,杜韫自不甘落后……丽日当空之时,牌局收场。
结果出人意料,老手杜衡并非大赢家,反而是新手元月赢得满满当当,直把其余两个人的银子赢了个精光。
临别前,元月抬着下巴向杜韫耀武扬威:“一语成谶了不是,真把你赢了个一分不剩。”
杜韫满脸不高兴,赶紧催她走:“少在这显摆了,本公主那是真本事没使出来,以后有机会定让你笑不出来。”
拌了几句嘴,这场短暂的“筵席”散了场。
告别杜衡后,元月坐辇回了寝宫,吃过午膳,碧春手拿金疮药为她换药。
这金疮药是昨晚上杜阙指派吴守忠送来的,名贵得很,专治伤疤,上回脸被卫国公府已故的魏氏打伤后,便是规规矩矩涂了几天这药,一点儿疤痕也没留。
伤在左胸往外一寸,也正是由于偏了一寸,才有幸从阎王手底下逃出生天。
如今伤口差不多长了回去,却足足长了一团放射状的疤痕,丑陋骇人。
元月倒不是太在意,横竖有衣裳遮着,外人瞧不见,碧春等人可不买账,定要一日三回定时定点来上药。
刚搽完预备拉起衣裳,窗外忽有一道带着哭腔的声儿从门帘里钻进来,沉下心来一听,原是吴守忠:“娘娘,您快去劝劝陛下吧!从昨儿中午醒来,陛下水米不进,奴才们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不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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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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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淡淡把衣裳扯上来,对碧春说:“告诉他,似这种事,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听,也无意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