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枝尴尬移开了眼睛。
虞枝枝盯着桌面上的水渍,问道:“言齐,你为什么会来白氏山?”
是为了捣毁白氏山学门,还是为了伺机报复她?
齐琰理直气壮说道:“因为我敬仰范师高义。”
他话音刚落,有一儒生打扮的人走过来,对齐琰说道:“言齐,老师要见你。”
齐琰并不太想现在去搭理范华,但虞枝枝微笑看着他。
他才在虞枝枝面前说过,他敬仰范华。
齐琰不情不愿站起来,他没有直接跟着儒生离开,他用手撑在虞枝枝桌上,说道:“你等我回来。”
虞枝枝推脱道:“等你回来我就迟了。”
齐琰略加思忖:“帮我占一个坐席。”
虞枝枝面露难色。
齐琰露出笑容:“我有一套范师家传的《礼经》,贤弟不远万里,从青州赶赴洛京,只为得到范师点拨,怎会对这套《礼经》不为所动?你给我占席,我给你书。”
虞枝枝对这《礼经》兴致寥寥,可谁让她也是个“敬仰”范华的晚辈呢。
儒生还站在这里,虞枝枝只得说:“好。”
齐琰满意跟随儒生离开。
齐琰来到范华居住的草庐前,他站定撇了撇嘴,认定范华是在沽名钓誉。
范华家世优越,竟然选择住在深山一处草庐。
齐琰走进草庐,范华已经等了许久。
范华一见他先叹一口气:“赵王殿下,你昨日派人来威胁我将你收入门下,到底是作何打算呢?是要将白氏山学子都驱散吗?殿下这样看不惯我这老叟吗?”
齐琰掸了衣裳坐下来,他抬起头,似笑非笑:“我倒是要问范公,费尽心机将我的侍妾拐到这白氏山,范公这样看不惯我吗?”
范华尴尬一笑,然后正色说道:“殿下,你轻视了虞女,她不只是你的侍妾,她是寻求公道之人,你是为了私心,她是为了公心。依我说,殿下比不得她。”
齐琰嗤笑:“别使什么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就是没有公心的人,我不会帮你们。”
范华捻着胡子若有所思:“殿下……在考虑帮我们?”
齐琰拧起眉,他像是要发作,但忍了下来,他冷着脸说道:“虞枝枝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别用这些文人的把戏让她去送死!”
范华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仰头看着天边:“五殿下如果对阉党不恨,又怎会对董泰耿耿于怀?当年五殿下寄居并州陈氏家,陈公待殿下如同亲子,后来陈公全家被阉党陷害,陈公自刎死在殿下面前,殿下焉能不恨?”
齐琰脊背僵硬。
他幼年流离,被母亲带到鲜卑,又从鲜卑逃脱,被并州一个小女郎收留,后不告而别。
他辗转来到并州陈氏家中,过了短暂的几年安心日子。
陈季是一个正直到顽固的人,西北叛将率领羌人叛乱,陈季领兵平乱,即将攻城之际,董怀的人找到了他。
叛将用重金贿赂董怀,所以多年来,朝廷派来的大军从未打败过他。
陈季听了董怀说客的话,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