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平淡,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眸在灯火下漆黑深沉,若深泉潭水,隐隐有暗流涌动。
“下次你不喜欢,拒绝就是。”裴云暎道:“或者,你可以让他帮你料理了再回来。”
不敢高攀。
“戚家那位小姐今年十七,也到了该择婿的年纪。”
旁人都说是裴云暎眼光高,又有人说是昭宁公想挑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给自家儿子。他本人又亲切有礼,人生得俊朗温和,身上没有那些富贵子弟的浪荡骄矜之气,自少年起,不曾听过什么桃色官司。
裴云暎懒洋洋点头:“哦。”
“难怪小裴大人发火……”
陆曈坐在桌前,平静回答:“纪医官云中白鹤,正直无私,是不同流俗的君子,看见戚玉台仗势欺人,自然不平相助。”
少东家一手叉腰,满脸写着晦气,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面前年轻人。
丰姿俊秀,英气勃勃,锋芒藏于和煦外表之下,却如腰间银刀明锐犀利。
“有污太后娘娘尊耳,是臣之过,请娘娘责罚。”
下次?
他怔了一下,眉心微蹙:“上次见你时,还在被他教训。”
李太后并非梁明帝生母。
杜长卿一面虚伪地道歉,一面伸手来拎裴云暎手里的名贵药材:“没关系,裴大人的心意小的一定带到……哎呀,这么多药材,花了不少银子吧?探病就探病,送礼多见外。”
“奇怪。”他漂亮的眸子盯着陆曈,若有所思地开口:“你二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陆曈对自己一夜间成为宫里上下谈论中心一事并无知晓。
裴云暎来到医馆的时候,杜长卿就把他拦在小院前。
两只一模一样的药瓶并排放在桌上,他拿起一瓶,神色有些奇怪:“怎么有两瓶?”
这事倒不是秘密,宫里人都知晓。
待长廊上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太后捻动佛珠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他深深看一眼陆曈,语气微凉:“你倒是对他评价很高。”
裴云暎定定看着她:“你做了什么?”
“他心有成算,昭宁公做不了主他的亲事,哀家未必就能做主。意料之中,也不算失望。”
段小宴也来过一趟,提了好多野物,都是此次夏藐的战利品。
“我要回医官院。”陆曈打断他的话。
裴云暎低头谢恩,这才行礼告辞。
太子与三皇子一个在猎场遇虎,一个在山上遇刺,班卫搜过的围场本不该出现这等危险,一旦出事,必然问罪。
陆曈气急,他这模样分明就是不信。
“比如,你是怎么让戚玉台吃了这个暗亏的。”
她道:“你的事,哀家已同陛下说过,一点小争执,陛下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
杜长卿:“……”
“……”
他走到陆曈身边,打量了一下陆曈。
太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