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刘师爷有些不解,这顾淮舟都在书院读了好些日子了。
“刘师爷,是我的不是,当时爹娘忙着开店,手头银子不够,
我便擅作主张……”顾淮舟言谈之间,好像是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可刘师爷这样的人精,当然能提出安父安母顾着开店,不顾子女的前程。
同时,也觉得这是拂了县令的好意。脸上瞬间就带了几分不悦。
“刘师爷,爹娘偏心,怕哥哥在县里读书,银子供不过来,会耽误他的衣食住行,就不愿他去吃苦。前些年摆摊赚得也就刚刚好能供着去镇上读呢,我这个亲生女儿都很久没有做新衣裳了。”安知意装作吃醋闹脾气的样子说道。
“哥哥也懂事,见家中拿不出那么多,他许是自己攒银子去的。”说到这,还望着顾淮舟,眼中似有些自豪。
“爹,咱别怪哥哥好不好,他都自己赚钱去更好地书院了,那么厉害,你别气他瞒着家里了。”
这话若是别人说,刘师爷会觉得有些推脱。但一个小丫头说,便觉得十分可信。但从这丫头的话中,加上顾淮舟身上九成新的衣服和父女两身上半新的衣物,不难看出家里对他极好,。
回过味儿来,反而觉得顾淮舟刚刚那一番言论,似是在引导自己……心里生出了两分不快。
“亲生女儿?”刘师爷对顾淮舟的家里状况并不了解,在安知意这番话中,听到了重点。
顾淮舟听到这些,脸上仿佛凝了一层霜。自己一直羞于启齿的身世,如今竟然被安知意拨开放在别人面前。
“是啊,我是爹和娘亲生的,
哥哥是爹抱回来的。”安知意并不在乎顾淮舟的神色。既然他耍小心眼,故意将事儿放在县令面前,那便放齐全了。
“哦?”刘师爷饶有兴趣,看着顾淮舟和安父,确实安父老实憨厚,顾淮舟面相聪慧。
安父嘴笨,安知意这些话,无异于是在解围,是以他并未阻止。此时,见师爷望了望他,便上前说道。
“回师爷,淮舟是小人故友所托,自小便当亲儿子养着的。”安父有些惶恐。
“是的,爹待我与亲子无异。瞒着去松山书院,一乃机会不好错过,二乃县令大人的一番好意不愿辜负。是以,家里人都不知道。”顾淮舟也反应过来,不可留下个忘恩负义的形象。
“你们倒是个和睦的,当儿子的为了减轻家里负担自行赚取读书费用,当爹的尽力为儿子赚取束脩、嚼用。都很好。”
话已至此,刘师爷也不再久留,起身准备离去。安知意原本还想提一提那日闹事的人。但怕再生事端,就退到一边了。
行至门口时,刘师爷回头笑着问了句:“对了,小丫头,你叫什么?”
“回大人,我叫安知意。”安知意有礼有节地回话。
心里也摸不准,这算是个什么结局。若是这师爷回去告知县令大人,顾淮舟去县里读书一事,家里曾阻拦过,那会不会责怪呢?
“淮舟,你为何这么着急,也不说一声,就去了松山书院?”安父不解,明明家里商量
地好好的,养子也答应了。如今却闹出这么个事儿,若不是知意机敏,刚刚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接。
“爹,孩儿错了。不该不守信用,去松山书院读书”顾淮舟兴许时近来认错习惯了,只一句话,便直接下跪认错。
“我不是在怪你去松山书院读书。而是问你为何瞒着我们?”安父难得聪明一次,没有被带偏。
“孩儿只是觉得,县令大人推荐,机会难得,且松山书院真的很好,想拼个好的前程。爹娘有顾虑我懂,可爹娘也当为我想想,若是错过了那个机会,不仅会得罪县令大人,也怕是再难有下一次了。”顾淮舟并不觉得自己错。
“当时您因为孩儿读书,差点与娘和奶奶他们争吵,孩儿不愿看见这个场景。”原本听见这话,安父既是羞愧又是心疼,养子如此懂事。
但顾淮舟也是个自私的,接着说了句。
“且这次不是没让家里拿钱嘛,爹您就别生气了。”态度看似道歉,实则毫无悔意。
“莫不是你觉得,你爹我是因为钱,没让你去的?”安父心下一阵失望,养子这话说得太过了。
“孩儿不敢。爹息怒。”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顾淮舟语气软了几分。“其实这次,幸好是去了松山书院,不若今日县令大人问起,怕是要觉得我们安家不识好歹了。”
这几句话,把安父堵的严严实实,带着怒意盯着养子。“你。”然后摔了手里的
抹布,大步走到后院去了。兴许是与安母她们商量吧。
“哥哥可真是厉害,不声不响便在松山书院站稳了,还得了县令大人召见。”安知意看着安父这样生气,又是心疼,又是觉得应该。前两日可还帮着顾淮舟呢。嘴上也忍不住,说了两句。
顾淮舟并未与安知意在此事上纠缠,毕竟县令点明了,安父本身就不反对自己去松山书院,现下就更好说服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