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宴席之上,那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
却唯独没人问过她的意见。
兰珮莹憋着一肚子气到了地方,芙蓉园门前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太监来为她领路。
兰珮莹一见到他,好容易才硬挤出来的笑容僵住了:“喜公公,怎么是你这里?”
说完才惊觉自己失言了,她这一世,是不该知道四喜的名字的,好在四喜完全没有发觉异样。
“郡主折煞奴婢了,”四喜欢欢喜喜道:“郡主居然知道奴婢的名字,奴婢实在太高兴了。”
兰珮莹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是张大人让公公来接我的吗,有劳公公了。”
上一世张轩是谢萧舟的重臣,这一世张轩是谢萧舟的属官,兰珮莹觉得,张轩让太子府的管事太监给来她带路也很正常。
四喜只是笑:“郡主快些跟奴婢去吧,外头太冷了。”
兰珮莹暗自腹诽,外头冷,梅园在湖边,不是一样冷?
她迎着夹着冰霜的冷风,跟着四喜朝前走,远远看见梅园中正对着别角晚水的背风处,撑起一个厚重的帷幄。
谢萧舟听见兰珮莹的鹿皮小靴踏在园中扑簌蓬松的积雪上,一路咯吱咯吱的响。
她慢慢走过来,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的心上。
她越来越靠近,他紧张地快无法呼吸了。
兰珮莹绕到入口处,看清里头的人之后愣住了。
竟然是谢萧舟。
兰珮莹忘了行礼,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会是殿下。”
三九寒冬的天气,她硬是惊出了一身薄汗。
谢萧舟极力平定心绪,抬起寒星般清冷的眼睛扫了她一眼,又不带情绪地移开视线,整理桌上的笔墨:“张轩没空。”
兰珮莹立刻道:“臣女不敢打扰殿下赏梅,这就告退了,改日张大人有空了再来。”
“不用改日,”谢萧舟提起狼毫,神情平淡:“孤来画。”
兰珮莹根本不想留下,她心一横,佯装懵懂道:“可那位擅长画梅花的张大人不是没来吗?”
谢萧舟剑眉轻挑,还是冷峻的面容,音调里却带着些许慵懒:“你来了便足够,孤擅画美人。”
兰珮莹一个激灵,这话听着实在不正经,像调情。
她极快地看了谢萧舟一眼,发现他眸色如同寒潭般清冷,她吓得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自然不曾注意到,当他看向她时候,眸底的炙热与柔情。
兰珮莹放弃了,她没有同谢萧舟争论的资格,她强忍着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既然是画赏梅图,那我去那边梅树旁边站着吧,殿下需要我做什么姿势。”
外头很冷,兰珮莹不想出去,可是待在谢萧舟身边,对她来说,是另一种更加刺骨的煎熬。
谢萧舟提笔看着她,口气带着几分商量:“你别出去,孤只要你待在孤的身边。”
兰珮莹闻言,嘴角诧异地抽动了一下,这太不像谢萧舟说话的语气了。
谢萧舟也意识到这句话不合适,引人误解,他平淡地补了一句:“孤的意思是,只要你坐在孤能看清的地方便可。”
谢萧舟提笔开始作画,兰珮莹顺从地坐下,心里把谢萧舟骂了十八遍,大冷天地折腾她,脸上却不敢露出丁点儿不悦。
两人静谧无言,唯有梅香和墨香萦绕在衣香鬓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