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这是一封信件,倒不如说是一封家书,书中的人将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感用优美的语言描绘出来,让读信的人可以感受到山河溪川的美好,以及对妻子的思恋。
他用诗作寄托思恋,用笔墨渲染情愫。
这也是一封情书。
崔叙又打开了其他的书信。
陈年依旧笑着,“没想到吧,我阿耶用情至深,他每隔几日每到一处就要给阿娘写一封信,他在信中将他与钱望刘义相识的事写了出来,事无巨细,详尽通透,就连他在病中也没有忘记。”
也正是这些信,他阿娘从来没有认为阿耶背叛了他,一直在等着他归家。
祝学官脸色深沉如水,心如死灰。
崔叙合上书信,虽然信中没有提到钱望和刘义有甚么不义之举,但是通过这些书信也足已证明当年他们是一起结伴出发的,只要寻着这条线路,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无论陈年说的是真是假,血衣已经找到,陈年杀人的事实已经证据确凿,接下来只要等着去黔中、山南调查的人回来,此事便能定案。
崔叙惊堂木一拍,“此事已真相大白,陈年先后杀了姜生、刘义、周时已是定局,至于陈年所说周时一案,待本官查明细节之后再做判决,来人,将陈年带下去。”
陈年自知逃脱不了,也放弃了抵抗,木偶一样被差役压着离开。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周辰瑟瑟喊住了他,道:“陈郎君,你说的都是
真的吗?我阿耶真的杀了你阿耶?”
陈年没有回头,他在想自己像周辰这般大的时候,阿耶也是他心目中的英雄,无论阿耶做了什么,阿耶在自己心中都是伟大的。
他没有做任何回答,默默地随着差役走开了。
退堂之后,桑榆这才从偏殿走出来,原本以为会有需要自己发挥的空间,哪知道陈年自己倒先招认了,自己这趟来的有点白瞎。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已经快解决了,发生过的事情是不会随着时间消亡的,陈年之父的死终究会真相大白的。
这么说,自己是不是可以开始准备去长安县衙的事情了?
这厢,崔叙带着百里谦等人退到后衙,薛如英也将桑榆带了过去。
按理说桑榆是不能进去的,但是薛如英却不管那么多,她在大理寺虽然职位不高,但一向我行我素,全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其他人拿她还没办法。
桑榆也想知道后续,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跟了过去。
百里谦倒是斜着眼看了她几眼,奈何桑榆皮厚,垂着头窝在薛如英身后。
崔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们折腾,转而吩咐百里谦,“传令下去,让下去排查的差役注意些,我会让人将周……将陈年之父当年行走的路线标记出来,你让人沿途寻找,最好能找到他的身亡之地。
百里谦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亲自前去一趟,不消一个月便能来回。”
崔叙点头道:
“也好,你找几个武艺好的差役,带着大理寺的令牌去。”
“诺。”
百里谦答应一声,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