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英这才道:“行啊,崔寺正,咱们准备的证据都没上,陈年就认罪了。”
周良才附和道:“可不是,我去国子监找证物道时候嗓子眼都提起来了,深怕找不到给大理寺惹事。”
周良才其实是偷偷摸摸进去的,国子监管理严格,寻常很难从正门进去。
周良才出生市井,小偷小摸的法子多的是,他按照百里谦的指示摸进国子监的监生舍里,翻看了许久才找到这个包裹,临走时还叫他翻出了许多书信,他也不认识,索性就全带回来了。
“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凶器。”周良才惋惜道。
崔叙便道:“只怕凶器已经被他丢弃了。”
已经认定凶器是把剪刀,剪刀很小,藏在身上都能带走,陈年进出国子监这么多次,想丢弃实在太简单了,而且剪刀也很常见,即使找到了,陈年不认也没法子。
可是血衣不一样,国子监的儒袍用的是特制的料子,一旦沾上污渍就很难清洗,血迹就更难清洗干净了,只怕陈年也发现了这点,所以才使了法子得了一件新衣袍。
没想到也因此露了马脚。
周良才受教了一般点点头。
桑榆便问:“那崔寺正是如何知道陈年就是凶手的?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他的?”
不要告诉他是因为衣物,虽然衣物的事也说的通,但是
崔叙明显是从开始就盯着陈年了。
崔叙勾了勾嘴角,好看的唇型便陡然生动了起来,“在我见到他的第二眼。”
第二眼?在国子监的时候吗?
桑榆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崔叙觉得她的样子和阿娘样的波斯猫有点像,它被抢走了食物之后,也是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他道:“其实,这个还要托桑小娘子的福,是你告诉我的。”
“我?”桑榆更疑惑了。
“桑小娘子在验完周学官的尸体之后说周学官是死于剪刀。”崔叙回忆道:“剪刀和匕首不同,它是没有把柄的,长时间握在手里会在手心留下痕迹,凶手杀周学官的时候带着愤怒,又连捅周学官十四刀,剪刀必然会划伤凶手的手。”
所以崔叙在见到陈年的时候,看见陈年无论怎么走动,都下意识地弯腰拱手,将左手放在右手下面回避,当时他便留了一个心眼。
诚然学子多拱手行礼,但是行礼也有讲究,一般都是左手在上,右手在下视为尊重,但是也不乏有人东施效颦,模仿的不伦不类。
可是国子监最讲究规章礼仪,这种错误是不会发生的。
也是因为周学官之死牵扯甚大,国子监的重心都在这些琐事身上,才让陈年一次次糊弄过去。
崔叙观察入微,发现陈年的反常之后便盯上了他,果然发现陈年的左手有伤痕,伤痕恰好对应了剪刀把手的痕迹。
桑榆恍然大悟,诚心夸赞道
:“原来如此,崔寺正果然细致入微,真乃神探也。”
崔叙笑笑不言,只是他那双精致的隐耳动了动,耳尖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