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官员不惊慌了,他知道世家作风,便知道他很快就会被释放,刚为?了皇位拉拢了世家的谢狁,为?了安抚世家,或许还会登门致歉。
到那时,他定然要这?个不知好歹的皇后?给他好好道歉。
而他不知道的是,一辆迟来?的带着谢家家徽的马车此时正停在?半丈远之处,竹帘刚放下,隐去了谢二郎和?谢四郎的身影。
谢二郎冷着脸:“倒没想到会被她截胡,往后?无论谢家怎么做,这?名声终归是要落到她李化吉的头上去。”
他眼里的不满冷冷的,像把有实?质的刀:“才?当上皇后?,就有这?般的野心。恐怕是一杀三郎不成,便处心积虑打算再杀他一次。”
谢二郎看向对面的谢四郎,谢四郎文质彬彬,与杀气外溢的二郎和?薄情寡义的三郎不同,他性格温顺,人缘颇好,看上去是谢家的儿郎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谢四郎道:“二兄担心的不过是三嫂有了威望,会与王家残党联手罢了,可二兄能想到的是三兄自然也都想到了。”
谢二郎冷笑:“他想的到有什么用,还不是放任她出来?了?色令智昏。”
谢四郎道:“三兄有句话说得不错,夫妇一体。三嫂行好事,与三兄行好事,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二郎不明所以?地看着谢四郎:“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谢四郎并不明说,只道:“二兄若有计划,便照着计划去做了,我们兄弟双管齐下,不冲突。”
李化吉一直在?建邺待到很晚,才?登上回?大明宫的马车。
她点了蜡烛,在?灯下翻着记录下的文册。
其实?当那位官员说出他是郗家儿郎时李化吉就隐有所觉,因此此时她翻着文册,发现?那些被记载在?录的大多数是之前与王家交好的世家公子后?,李化吉就很确信了这?点。
其实?当她回?建邺时看到那些过于?破败的城景与凄惨的百姓时,李化吉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建邺好歹是大晋的都城,百姓相对来?说比较富足,怎么一场兵火就会沦落到会饿死人的地步?
现?在?她明白了,这?场久久结束不了的赈灾是谢狁排除异己的局。
谢狁为?了能快速结束战争,不让南朝国力被过度削弱,让北朝有趁虚而入之际,因此只处死了王家,而将跟随他的几个世家都留了下来?。
这?是个示好的信号,于?是北府兵几乎没遭到什么抵抗,轻松地就占领了地方。
可是谢狁这?种人,岂是允许卧榻之侧能容人安睡的性子?
当他登基完,设好的局刚好就可以?收网,让他关门打狗,瓮中?捉鳖了。
多么有前瞻性,多精妙的安排。
就连李化吉都忍不住为?谢狁击节赞叹。
李化吉不懂政治,可是她听了一整日,因为?赈济的米银被贪墨、赈灾的官员草菅人命,许许多多的人命枉死,让这?场兵变彻底成为?了烧向百姓的人祸。
李化吉只觉齿冷。
她看着那位郗家公子面对百姓的痛苦还无动于?衷时,想,原来?这?就是世家,谢狁就是长在?这?样的家族里,才?会如此轻视百姓、轻视性命。
如此,薄情寡义。
她初时记录得很细致。
李化吉是底层百姓出身,她吃了很多被官员欺压的苦头,因此天然更能理解百姓,所以?她的心态变了,她不单单只是为?了争取到离宫逃跑的权力,更想为?百姓鸣不平、讨说法、杀狗官。
可是当郗家的公子的名字反复出现?时,李化吉的心就冷了,她意识到了这?既然是谢狁已经布置好的局,这?些官员必然会得到惩罚,可是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却?是怎么也回?不来?了。
他们因为?这?样的理由去死。
她突然就从踌躇满志变成了无所事事。
李化吉就这?样茫然地坐着,直到进?入了大明宫。
谢狁还在?处理公务,并没有回?来?,倒是李逢祥来?太极宫等李化吉了。
李逢祥带来?了个消息:“阿姐,我后?日就要出宫了。”
李化吉还在?想着百姓的事,闻言一愣:“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