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丞擦了擦泪,道:“不是为了能留下你,我才想的这个办法吗?”
李友朋疑惑的道:“什么办法?”
柳府丞道:“我觉得春尚书位高权重,只有让她上书太师,请求留住你们几个木匠,太师才有可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予以准许。没想到……”柳府丞又抹了抹眼泪,委屈的道:“没想到,你这么不相信我,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说着,又呜呜地哭起来。
李友朋这才明白过来,觉得误会了柳府丞的一片真情,冤屈了她,顿感心中有愧。赶忙走过去,要扶柳府丞。柳府丞气呼呼地一甩胳膊,道:“躲开,别碰我……”转身回到内间,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
李友朋像个闯了祸的孩子,愣怔在那儿,低着头,不知所措。片刻才喃喃的道:“我错了,我……”
柳府丞忿忿地打断他的话,道:“你错什么?是我错了,我就不该管你的事,更不该认识你……”她心里好不委屈。
任凭柳府丞怎么抱怨,李友朋不敢再言语。他看着柳府丞那委屈的样子,心里又悔又恨。悔恨自己不该怀疑她,还说了那么多伤她心的话。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呆呆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柳府丞见他也不哄哄自己,又气又恼,没好气的道:“你还在这干嘛?你走吧。”
李友朋见柳府丞赶他走,以为柳府丞真的生了他的气,不愿再见他。悔恨的道:“我对不起你,你别生气了,我走……”说着,木讷地转身要往外走。
柳府丞见了,哭笑不得,心想:你怎这么不开窍?不知道我这是气话?让你走你真走啊?!嗔怪的道:“你去哪儿?”
李友朋听到问,不知所措的道:“我,我……你不是让我走吗?”
柳府丞又气又想笑,知道李友朋是个老实人,再为难他也无用,起身边往他身边走边嗔怪道:“你不知道人家是气话?”来到李友朋跟前,气得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脯,娇嗔的道:“你……你就不会哄哄人家?!”
李友朋道:“你打吧,只要你能解气。”
柳府丞扑在李友朋怀里,嘤嘤地哭道:“你怎么不懂人家的心呀……”
李友朋心疼的搂住柳府丞,愧疚的道:“都是我不对,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怀疑你,我不是人,你使劲打我吧……”
柳府丞听了李友朋这番话,破涕为笑,娇嗔的道:“你这不是会说话吗?刚才干嘛不哄人家?!”
经柳府丞这样一说,李友朋又不好意思起来,道:“我,我……”
柳府丞紧紧地偎在李友朋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委屈的道:“你为什么要怀疑我?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李友朋深情地道:“是我对不起你……”又道:“都是因为我忒在乎你了,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柳府丞故意道:“我不信……”
李友朋认真地道:“真的,谁骗你是王八蛋。正因为我在乎你,才听不得别人的一点议论,不然,你要是和我没关系,我管那些干么?”
柳府丞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娇嘀嘀的道:“你尽哄人高兴。”
李友朋认真的道:“我对天发誓,我李友朋真心喜欢你。”
柳府丞也深情的道:“谁不是?我爱你,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李友朋感动不已,紧紧地搂着柳府丞。柳府丞也紧紧地搂着李友朋的脖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再说李成孝,见吴心安被柳府丞带出去,一待就是几天,不免产生了嫉妒心理,转而又自我安慰道:“他老吴再行也没我吃的草嫩。”于是,李成孝把满心的嫉妒都发泄在了白蕊身上。
这日晚,李成孝又来到白菊家,与白菊温存后,躺下来便睡着了。他太疲惫了。李成孝一觉醒来,见淡淡的月光照在窗户上,想到今日是二十三四日子,知道现在已经是下半夜,早该回去了。可一想到白蕊,又不甘心起来。于是轻轻地推着睡在身边的白菊,小声唤道:“嗳,嗳。”
白菊被李成孝一推,不仅没有醒,却转过了身去。李成孝见白菊睡得正香,便悄悄下床,趿拉着鞋,蹑手蹑脚地走进西间……
不知过了多久,白菊醒来,朦胧中见床上没有了李成孝,但并未在意,因为李成孝从不敢在她家过夜。她忽然听见西间屋里传来酣睡声,这声音不像是女儿的。她心中一惊,一种不祥之感立时袭上心头。她困意全无,赶忙起身向西间屋走去。掀开西间屋的门帘,借着月光,见李成孝正赤身裸体的仰躺在女儿外面。只此一看,白菊就明白了一切,气得她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你个李成孝,你截短了佛仙殿的殿檩,对先王不尊不敬。今日,你又糟蹋了我的女儿,我怎能饶你?”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她怒不可遏,转身抓起放在门后的顶门杠,冲进里屋,照着李成孝头上砸去。她边打边愤怒的道:“我打死你这坏东西,我打死你这坏东西……”她越打越来气,直打得手臂发酸,才扔下棍子,跑过去,一把把吓呆了的白蕊从床上拽下来。
白菊把女儿拉到自己的床上,拽过来被子给女儿裹在身上。白蕊吓得瑟瑟发抖,惊恐地望着母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白菊心疼的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颤抖着声音安慰道:“母亲在,女儿不怕,不怕……”
白菊哄睡女儿,天已蒙蒙亮,她下了床,战战兢兢地朝西间屋走去。她要看看李成孝被打得怎么样了。一进西间屋她就惊呆了,只见李成孝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脑袋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床席。她心惊胆战地走过去,用手推了推李成孝,没有一点反应,而且身子已经有些僵硬了,方知李成孝已经被打死,吓得她一腚坐在地上,浑身如筛糠一般。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劲来,踉踉跄跄地回到东间屋,坐在床沿上,看着正在熟睡的女儿,百感交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又过了许久,她猛地抬起头,用手使劲抹了把眼泪,跳下床,穿上衣裳,向外走去。
白菊来到京都府府衙,见衙门还关着,便使劲地击起鼓来。衙役听到击鼓声,急忙打开衙门,简单的问了情况,然后慌忙跑进府里,向柳府丞报告去了。
柳府丞得知出了命案,也惊了一跳。这京都城里,道不拾遗,夜不闭户,贼人都极少,哪里有过命案?突然出了这命案,她怎能不惊愕?赶忙升堂。
柳府丞大堂上坐定,一拍惊堂木,道:“带人犯。”
站立在堂下两旁的衙役们随即向大堂外高声呼喊道:“带人犯——”
话音刚落,白菊被带进大堂,来到堂下,她“扑嗵”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小民叩见大人,小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