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无度笑着问:“你应该见过湛儿他娘的画像吧?”鬼无度这么一说,宁婉婉顿时想起眼前这张脸,倒是和司湛母妃的脸似极,她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你莫不是……是湛哥哥的外祖父?”
鬼无度满意地点了点头:“鄙人姓秦,名无度,乃秦素缨生父,蓬蒿门掌门人。”
宁婉婉怎么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毒圣鬼无度竟然是司湛的外祖父,现在想想,难怪当时他会以游医的身份故意引她上钩,火灵芝也好,药方也好,都是秦无度在暗中救司湛的性命。
她大喜,忙上前
一步问:“你既是湛哥哥的外祖父,又是毒圣,一定知晓如何能救湛哥哥?”
“我自是知晓的。”
“太好了。”宁婉婉抓起秦无度的胳膊就急急地朝外面边走边说,“求外祖父出山救湛哥哥,他快不行了。”
秦无度却拉住了她,“这山我不能出。”
“为何?”宁婉婉不解。
“因为蚀骨寒是我下的。”
“你说什么?”宁婉婉大吃一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秦无度摇头叹了一息,似有无奈道:“确切来说,是樱儿求我下的。”
秦素缨?司湛体内的毒竟是秦素缨下的?!!
宁婉婉又惊又骇,“母……她为何要那样做?”
“为了保湛儿的命。”
“……婉婉不明白。”
秦无度回到亭子里的石桌旁,先替宁婉婉倒了一杯茶,递于宁婉婉,宁婉婉看了茶一眼,没接。秦无度无奈地笑了一下,头一仰,举杯喝了个干净。
才道:“我与登方子是同门师兄弟,出山后,登方子云游四海,我便在江湖上创建了蓬蒿门。樱儿自小在蓬蒿门长大,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就想让她留在门中,嫁一个江湖世家,和和美美地过一生就可以了。可她却一心想走出去闯荡,说什么等她阅尽千山后自会回来,我气她不听我言,便从此不管不问。”
“谁知数年以后,她派人送来一封信,说她在外救了一个人,最后还嫁给了他,希望我能去参见他们的婚礼,我因气她
当年说走就走,便拒了她。又过数年以后,她带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亲自回到了蓬蒿门,我才知道当年她救的那个人就是司慎。”
“那个襁褓中的孩子就是湛哥哥?”宁婉婉稍稍放下戒备,坐了下来。
“是他,彼时樱儿已经中了慢性毒药,只因发现的太晚,已经深入进肺腑,就是连我也是束手无策。她心知自己活不了多久,又无家世依仗,而当时凌梓如背后的凌家势力如日中天,俨然已经到了架空司慎皇权的地步,樱儿担心湛儿未来逃不过凌梓如的魔掌,便求我在湛儿身上下了蚀骨寒,以至于让所有人以为湛儿自由体弱,活不过二十四岁。”
原来当年秦素缨已经中了慢性毒药……以秦素缨的警觉和身手,还能有人在她身边下毒——且下的还是慢性毒,慢性毒需得经年累月,一点一点的下进去——还没被她察觉到,可见想害她的人藏得有多深。
如果宁婉婉没猜错的话,当时能有这个能力的恐怕只有凌梓如了,秦素缨应该也是猜到了是凌梓如,加上凌梓如背后的势力,料定还在襁褓中的司湛恐怕也会遭到凌梓如的毒手,所以,她才在临死之前,让秦无度给司湛下了蚀骨寒的毒药,让凌梓如以为司湛不成威胁。
事实上,秦素缨的料想是对的,只是她低估了凌梓如对司湛的忌惮。
没有哪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经受如此非
人的折磨,但站在秦素缨的立场,当年若不出此下策,恐怕司湛早就夭折在深宫的波诡云谲中了吧。只是秦素缨不知道是,这些年,司湛一个人过得是有多难,多痛苦。
“所以您不出山,是担心湛哥哥知道真相之后会怨您和母妃?”
秦无度目光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他坦然一笑,道:“他定是怨的,所以,瞒着他是最好的选择。”
“可湛哥哥还等着您下山去救……”
“能救他的人是你。”秦无度定定地看着她。
“我?”宁婉婉愕然不解。
“蚀骨寒的解药有两份,第一份可直接由湛儿服下,可度他经脉重塑,就算如此,但因湛儿受蚀骨寒戕害多年,虽能勉强服药,但依旧不能直接服食烈性之药,而蚀骨寒的解药恰恰是霸道至极的烈药。”
“所以……”宁婉婉心有不详的预感,不由得皱起了眉。
“所以这第二份解药有七粒,需由一个纯阴之体的女子服下,七日之后,与湛儿同房,以纯阴之体度药,方算彻底解毒。两份解药之间间隔必须在半年之内,否则湛儿必死无疑。”
见秦无度欲言又止的神色,宁婉婉知道,恐怕没那么简单,“……服了解药的女子会如何?”
秦无度看着她,“好者,经脉逆损,走火入魔。”
“坏呢?”
“经脉立断,暴毙而亡。”
宁婉婉垂眸沉默了,半晌后,才道:“所以这是以命换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