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沈落葵和他说时,他只当沈落葵太过敏感——毕竟从上一世来看,父皇的身子应该还算硬朗才是,就是出现病因,也是在后年时。怎么一下子提前了这么多?
他想到了提前进京的林明霁,莫非……这一世已经有什么出现了偏差,导致一切事情都开始提前了?
“四皇子。”
听到沈落葵叫自己,楼西胧定下心神望了过去。
面前的沈落葵,已经没有才入宫时的灵动神情了,她目光木木了,又藏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似的。
“你当真不争吗?”已经见识了后宫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的沈落葵,虽相信楼西胧,却不相信楼西胧相信的太子。
把自己以后的命运,交付在另一个人身上是多么蠢的一件事啊。可是,唯一让她寄予希望的楼西胧,却不愿意与他的兄长争夺。
楼西胧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与沈落葵对视了半晌之后摇了摇头,“我是宫里最不适合做皇上的那个,我也不愿意与几位皇兄对立。”
早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的沈落葵也没有勉强。只她除了担心自己之外,更担心面前的楼西胧。
“你以真心待他们,可他们会真心待你吗。”等他那几位皇兄中谁做了皇帝,他们是否还能如现在一般的兄友弟恭呢。
“不求十分,只一分真心还我就够了。”
……
刚刚办事归来回到自己府邸的赵息玄脸色有些不佳。
他才上任没多久,虽得富贾巴结拥簇,不愁钱财,但官衔还是太低微了一些,刚才回来时遇到了一个三品官员,他的轿子便不得不避让,让对方先走。
这对旁人来说没什么,对如今来说野心勃勃的赵息玄就有些无法忍受了。
回到府邸里,拿了温热毛巾擦了手之后,赵息玄坐在主位上开始思索如何往上爬了。在他闭目思索时,尤氏端着一杯参茶进来,赵息玄虽已习惯了如今地位尊崇的生活,对于尤氏却也有几分照拂,“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可以了,何须劳烦你。”
尤氏只笑了笑,“大人收留我,我也想回报一二。”
赵息玄端起参茶喝了一口,刚只一口,宫里忽然传了旨来,是高贵妃让他进宫。赵息玄搁下杯子,马上就走了。
他到了宫里,见到了高贵妃。
也是他运势极佳,如今他才升了官,皇上忽然病倒,使得朝堂之上的几方势力又微妙起来。高贵妃想要提拔一个人,在朝中充作她的耳目。她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到好的人选,最后才想起得她提拔的赵息玄。
对方的圆滑与野心勃勃,给高贵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样的人在朝堂担任要职,一定能帮自己掣肘一些皇后一族的势力。
赵息玄起先不明白高贵妃的来意,听她试探几句才明白,自己怕是运势来了。他一下子大喜,愈发表起了对高贵妃的忠心,果然,高贵妃许了他一个职务——与他现在的职务相差无几,却已经是有了一小部分实权的文职。
赵息玄连忙谢恩。
“本宫能做的只有这样了,接下来你能爬到什么高度,但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高贵妃与皇后向来势如水火,如今二人经此一事,更是不死不休了。她必须早做部署,免得皇上死后,叫皇后拿着利刃架在脖颈。
“臣谢恩。”赵息玄何尝不知道高贵妃是在利用他呢。但被利用,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只有百无一用的废物,才连被人利用的价值也没有。
“下去吧,等他辞了官,将举荐信递上来,这个职位便是你的了。”
谢恩退下的赵息玄,踏出高贵妃的宫殿,才发觉天气放晴了。天边阴云叫一道金光破开,滚滚云浪,宛若一条金龙一般。赵息玄心中生出了自己便是这条金龙的感慨。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本该就这样出宫的,却鬼使神差又去了御花园里,与上次走到这里时的忐忑心境不同,他这一回竟敢欣赏起这里的花草美景了——他怎么不敢?他也是正三品官员了。
上次他躲在假山后不敢出来,与睡在凉亭里的楼西胧失之交臂,现在他站在这里,抬手抚着冰凉的栏杆。
那层层叠叠的繁丽花瓣都已经凋谢,栏杆带着深秋的凉意,赵息玄细细抚摸着,像是为了弥补上次失之交臂的缺憾。
“我要让你看看,我赵息玄远胜过林明霁百倍,千倍——”
“我要你以后只看的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