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衣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颤抖着抬起头来,望向那个瘦削男人。
任平生突然说道:“我这一生尽在漂泊江湖,算不上波澜壮阔,但好在做了想做的事情,就算死了,也没留下什么遗憾。”
任平生顿了顿。
他没有说大稷山脉凉甲城的背后,究竟藏了什么阴谋。
他只是轻声说道。
“退回凉甲城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江轻衣跌跌撞撞退回凉甲城内。
他脑海里一片乱麻。
他现在才明白,原来援军来不来,真的就在那些人的一念之间。
那些大人物们的角力,错综复杂,他着实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明白。
江轻衣只是想,如果今天没有任平生拦在自己面前。
非要跟易潇死磕到底的自己,带着这两千黑甲,是不是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了凉甲城外。
到时候缥缈坡上会不会有谁给自己立一块碑?
不会的。
人言人心可畏,难料世态炎凉。
江轻衣怔了许久。
身后崩起巨响。
城楼头被人一剑崩塌。
后续有许多声音。
似乎是战得极为惨烈。
江轻衣的头脑似乎变昏沉了,这些声音砸在脑海里,一片空白,惊不起丝毫涟漪。
最后他听到城门外有人冒着大雨悲壮高喝一声。
“愿为剑生,愿为剑死!”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
如梦初醒。
江轻衣浑身颤抖。
小殿下缓缓合上了双眼。
任平生同样如此。
偌大的凉甲城,大雨中飘红的灯笼。
两个人对峙而立。
瘦削男人手里的九恨,被大雨千拍万打,剑身璀璨,雨滴迸发出如针般的寒芒。
任平生闭紧双眼,衣衫早已经被大雨拍湿,黏在一起。
他缓缓举起手中剑。
剑道大圆满。
剑尖撑开一道圆型屏障。
雨花遇剑尖四溅。
他在等身后人退入凉甲城,彻底安全。
易潇也在等。
他背着萧布衣,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