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动就担心被人抓,盛欢感觉自己这职业病是改不了了,怂的他自己都有点儿看不起自己。
以他现在这幅状况,上面插着胃管,左右打着点滴,顾沨止要真带人来抓他,那他也是跑不了的,躺平算了。
盛欢倦怠的瘫回枕头上,半眯着眼。
眼前一闪,门开,顾沨止又推门进来了。
男人的肩头背着一个纯黑的琴盒,乍一看像个优雅气质的街头艺术家。
盛欢愣了两秒,茫然道:“你这是……”
顾沨止没搭腔,蹲身将琴盒卸下,安置到地上,“咔哒”一声打开盒锁,里面露出绒布的腔,居然嵌着十几把枪械的配件儿。下一秒,他就以超强的手速熟练的将十几把配件儿组装到了一起,产出了一把杀气腾腾的m82。
盛欢裂开了。
这m82,好熟悉啊!
当顾沨止端起m82掂量了两把,又将枪口对准了盛欢的时候,盛欢浑身的汗毛都炸开!
他设想过的最糟糕的结果是被顾沨止铐吧铐吧扔局子里去吃一辈子的牢饭,过上永世不见自由天日身不由己的生活……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逮捕他都是轻的!顾沨止想要做的居然是原地爆他的头!!
在天台上被差点儿击中脚后跟的恐怖回忆袭上心头!盛欢大呼:“好汉饶命!!!”
下一秒,顾沨止扣动扳机——
……
姜添正在一号手术间内跟他的老师邓重华做着一台大面积烧伤的皮瓣移植手术。
于烧伤整形科而言,手术区域就是一片土壤,血管则是浇灌土壤的营养肥料,要将一处皮肤移植到另一处,最重要的点就在于断裂的血管是否能完美对合,二次重生,这是一门精细活,需要人长时间的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容不得一丝出错。
邓重华是一个严厉的主刀,眼里容不下沙子,在手术过程中有任何一点看不惯的地方,他都会立刻出言指出,曾经也骂哭过好几个新来的助手和巡回护士,所以跟他有过搭台经历的人多了解他的性格脾气,整个手术室里鸦雀无声,没有人敢闲聊,只有器械在传递过程中发生的碰撞脆响。
姜添的眉头一直拧着,他在高频率的打结剪线,却未曾发现房间里的麻醉师、巡回护士以及器械护士在出去手术间之后就再没回来,一个个的消失了。
“再穿四个零的丝线。”他短暂的说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扭头,发现器械台旁边空空如也。
“他们忙,人不在就自己穿,抓紧点别发呆。”邓重华头也不抬道:“病人在出血。”
“哦好。”姜添点点头,他们经常手术室来急诊忙起来的时候,器械护士和巡回护士需要去别的手术间帮忙跳台,已经在进行的手术就会人手不够,那必要的时候他们医生自己也学会自力更生。
姜添不以为意,拿了持针器穿针引线,递给邓重华,两人四只手交错配合的极为默契,邓重华低低的笑了一声,难得的夸赞道:“小姜,我就是喜欢你话不多踏实做事的性格。”
得到邓重华的夸赞实属罕见,姜添有些不好意思。他背对着手术室的门,额头上因为高度紧张和忙碌而出了一曾薄汗,就在这时,他听见背后手术室的门被人踩开了。
“小朱。”姜添喊着器械护士的名字道:“你可算回来了,再帮我们打几根四个零的线,用起来太快了。”
背后无人应答,反倒是传来了“嗒”一声奇怪的声响。
姜添缝扎的手微微一滞。
他疑惑的想,这似乎是高跟鞋落地的声音。
可手术室里的所有人都穿着平底的拖鞋……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高跟鞋的声音呢?!
一股寒气如蛇一样黏腻的攀上姜添的脊梁骨。
这故事的开头……似曾相识。
眼前闪过一些记忆的画面——衰败的死人穿着自己的衣裳立于手术门外,直勾勾的看着他。
上一次,上一次他遇见违背常理的东西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劫难。
那这一次……这一次岂不是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