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中,魏仁浦正在自己的家里用中餐。
昨下午,两位新任的副枢密使吴廷祚和王朴,就已经入驻枢密院开始处理公务。
所以魏仁浦的工作量大大减少,今都能抽空回家用中餐了,枢密院中虽然也聘有厨子,但做出来的饭菜明显不如自家的。
魏仁浦和家人用完了餐,刚骑着马出了门,要返回枢密院,却看到自家门外有一年轻男子正与司阍在争执。
“去看看那是谁。”魏仁浦扬了扬马鞭对着身后一名护卫道。
从前魏府的门口向来都是车水马龙,有些人在魏府门口苦等好几,就是为了拜见一次魏枢相。
这些来拜访的人大多是各地回京述职的武官,或是没有官身想要投靠魏仁浦求个举荐的读书人。
可自从昨早晨垂拱殿中所发生的事情传遍开封,魏府门口拥堵的人群瞬间就一哄而散。
谁都知道魏仁浦失了圣眷,这枢密使是当不长了,此时再巴结魏仁浦不但用处不大,还容易惹上一身骚。
很快护卫拿来了一份名帖:“是一位白丁士子,自言要拜见枢相,司阍自是不准,与他起了些争执。”
曾经候在魏府门口的人大多都是见不到魏仁浦的,魏仁浦曾经命令过自家司阍,不要收没有官职的饶名帖。
“想不到还有人想要拜见我。”魏仁浦自嘲地笑了笑,从护卫手上接过名帖。
“宋州节度推官赵兴业之子,赵琼?”魏仁浦轻轻念了一遍名帖外封上的名字。
“让他去采莲阁等我。”魏仁浦当即命令护卫:“今日先不去枢密院了。”
宋州推官的儿子?这时候来见我,所为何事?魏仁浦心中略有吃惊,一时有些捉摸不透。
赵琼是奉了父亲赵兴业的命令,来开封拜见魏仁浦。
本来赵琼已经不怎么想拜见魏仁浦了,他奉命来开封时,自己和父亲都还不知道京中的情况。
如今魏仁浦权势大跌,赵琼想着父亲的计划很可能已经不合时宜,想要立刻回宋州禀明此事。
事情的操蛋之处就在这里,此时的通信交通实在是过于不便利。
赵兴业虽然收到了京中旨意,也知晓了此事,但儿子已经被他派去了开封,两人已经没法再沟通了。
而赵琼很清楚,两前父亲其实很想巴结上魏仁浦这个靠山,可如今这靠山已经并不可靠了,父亲的心思究竟有没有变化呢?赵琼也无从得知。
在京中亲戚家中住了一晚后,怀着纠结的心情,赵琼还是来到了魏府,递上了名帖。
赵琼心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魏枢相的权势虽然远不如从前,但还是自家需要高攀的对象,如今机会难得,还是试一试更妥当些。
可令赵琼没想到的是,魏枢相府上的司阍见了名帖,竟然连他的名帖都不收。
那司阍还用轻蔑的口吻,赵琼是自讨无趣,要赵琼自行退去。
赵琼在宋州横竖也算是个衙内,心中自有一番傲气,便与司阍发生了口角。
这自然是无用的,魏府的司阍如何能看得起赵琼这个白丁呢?
就当赵琼打算负气离去时,却见那魏府中出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那个中年男子身着紫色官袍,腰挂金鱼袋,很可能就是魏仁浦。
而后赵琼手中的名帖被一名骑马的护卫要了去,又到了那紫袍中年男子的手中,很快那护卫就来通知赵琼:“枢相有请,采莲阁一晤。”
没多久,赵琼就被魏府里的仆役带到了采莲阁之郑
一路行来魏府之中金碧辉煌、雕栏画栋,所见侍女无不是衣香鬓影、美颜如玉。
赵琼只觉自家那间在宋城也颇为豪华的三进院落,在这魏府面前,连破屋都算不上。
越走越惊叹,越走越敬畏,赵琼的脊背不自觉地佝偻了起来。
等到了采莲阁,赵琼已经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采莲阁,阁如其名,一座两层的精致木楼,建在一个大池的中央,以一座巧的白玉石桥与陆地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