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溪毓与青黛均朝门口望去,是阿旻,朱颜未改,却苍老几分。休息一下午反而憔悴。
“害,你这身子还去,刚出狼窝,又入虎口。”青黛吹口气,摇摇茶杯。
阿旻并不动摇:“我只是小伤,且是我应得的。”说完,她羞赧地不好去看堂溪毓。
堂溪毓心里正焦急,想到她熟悉璃湖环境,便应声:“行,我们一块儿去。”
青黛被烫到,呛声:“撑死胆大的,我才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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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淡淡撒入树林,夜色朦胧,勉强驱散黑暗。
堂溪毓带着阿旻和不情愿的青黛来到璃湖边。
“我!我一个娇女娘,居然当羊给你们骑,暴殄天物啊!”
白羊举起前蹄,仰头咩咩叫,化作了青黛,她挽了挽本就完好的发髻。因为确实好几里路,时候已晚,加之心急,青黛便当了会儿坐骑送堂溪毓,阿旻则化作小蜘蛛稳在堂溪毓手心。
“多谢青黛姑娘。”堂溪毓难得笑出声。
青黛哼了一声,转眼就捏着手绢,指缝摸索。
“火止冥冥。”堂溪毓手掌摊开,生火以观前路。
阿旻故作不经意地隔远些,白日被火伤重。她本不想多管,但她是堂溪毓,堂溪风的亲妹。况且她与蛟的事要有个了结了。
阿旻与蛟相爱相伴两年,不长不短,对妖怪却短如流星。起初她还当儿戏,将蛟和以前的那些男子看成一样,恩爱些许时日再分开。却没想到蛟心狠手辣,表面将她放在心尖,实际上,时不时折磨她,还下了一种毒,她暗地找过无数郎中及妖医都不管用。
八月初,月牙高悬,映做湖中水波。
堂溪毓走着走着,突然加急脚步,随着手心的火光绰绰,溜至某处。她不敢相自己的眼,一堆白骨,皮已经腐烂溃败,只剩下残缺的蚁虫进进出出,在残骸上走起迷宫。
“白日里可没见着,这些骨头兴许是夜里的吧。”青黛用手绢捂住口鼻,嫌恶道。
堂溪毓虽行医,却面对残缺的骨头发慌,心里惴惴不安,害怕这些是苏绎的。她特意凑前,却集中不了精神。
阿旻按住她的肩:“或许不是那个道士的。”
“可……这儿怎么会有他的衣料。”堂溪毓捂住嘴,难以置信。
“或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要蛟还命。”堂溪毓起身一步步走至璃湖边,阿旻连忙拉住她,急迫道:“从长计议!”
“怎么计议?”堂溪毓面无表情,无泪无笑:“你只需告诉我,怎样找到蛟。不然我就把璃湖的水抽干。”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怎样找到蛟。”
阿旻叹气道:“跟我来。”
青黛嫌一人待岸上渗得慌,只好跟着她们。
从前,蛟为让阿旻下水,赠她一颗随珠,有之则能水下呼吸,且发光照路。
三人便掌着它潜入璃湖,表面看起来脏兮兮地,水下却是一番美景,水草高壮如树,游鱼如风来去。
越陷越深,堂溪毓一直紧紧抿唇,不发一言,心里却来回祈祷,愿他平安无事。
“阿旻,你总算回来了,今早你去哪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袭来,随珠光芒有限,她们仅仅看得清身边近物,这道声音随冷水拍击后背,莫名恐惧。
“旁边二位是你带来的朋友吗?今早仅见了她们吗?”
阿旻更加用力捏随珠。
“还是说见到了别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