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指隐隐发颤。
信上一大片空白,只有一个日子。
‘正月十七’
苏月见微微一怔,正月十七,这是何意?
“父亲?”
苏京墨缓缓坐起身,重重叹了口气,才道,“阿月说的不错,此事牵连太广,不管是什么交情的故友,都不敢堵上阖府性命来助我。”
“这封信没有署名,字迹也很陌生。”但他知道,一定是哪位与他交情极深的故友送来的。
“如此小心谨慎,看来京中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差。”苏月见明白了苏京墨的未尽之言,幽幽道。
“所以正月十七是”
她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可却不敢说出口。
苏京墨看了眼她抖动的手指,眼眶突地泛了红,他别过头声音嘶哑道,“是圣旨下达的日子。”
信是快马加鞭送来的,应是与朝廷的人前后脚出发。
他收到了信,也就说明圣旨就要到了,若朝廷的人脚程快些,也就这两日了。
苏月见紧紧抿着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心里的慌乱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原以为的机会,还是一场空。
来不及了,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就算朝廷的人脚程慢些,最多也就十日。
若快些这两日就得到了。
他们就是日夜不眠,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就能将祁周这么大的案子调查清楚。
苏月见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阿月。”苏京墨沉默许久后,似是做了某种决定般,起身走到苏月见身前,双手捏着她的肩膀,郑重道,“阿月你听父亲说。”
苏月见盯着苏京墨严肃的面容,大约猜到了他会说什么。
“时间太短,已经容不得耽搁了,但为父知道,阿月有办法离开的。”苏京墨沉声道,“今夜,阿月便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果然,是要她逃。
苏月见垂首,默不作声。
她是有办法离开,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就算她侥幸活了下来,可余生都得背负着罪人之后的名声,还要平白连累他人。
这样的生活,她不愿。
“阿月!”苏京墨看出了她的抗拒,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已经给云亲王府去信了,你是芫华郡主唯一的血脉,云亲王府断然不会置之不理,只要你能逃出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护你周全。”
苏月见听了苦涩一笑,“可云亲王府也是从龙功臣啊。”
一边是天子,一边是多年不曾来往的外戚,他们会站在哪边,谁也说不准。
云亲王府沉寂了多年,好不容易因从龙之功翻身,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呢。
若他们真要相救,一个不慎,便会落得个包庇之罪。
他们不会也不敢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