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思渊想到顾潇潇在污秽不堪的大牢里住了两天,在去刑场上受的非议,还有那一剑之伤,最后他只想落一个御下不严?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手里的匕首本是防身之用,太监拿过来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这一剑非要替顾潇潇还回来。
管他什么皇帝,管他什么身份。
他强忍着怒气,问道:“御下不严?你既已知朕是皇上,如何只有御下不严?”
齐豫尚面不改色,理理衣袖拱手磕头,寂静的房间能听到他头与地面接触发出的撞击声。再起身时,他额头已见血色,但他毫不在意:“皇上容禀,这一切都是罪臣的主簿杨江开瞒着臣做的,我也是听到刑场的消息之后,才逼问下面的奴才,他们才敢告诉罪臣这些真相,罪臣听到之后痛心疾首,想要去刑场阻止这场闹剧,但被关在府里无法出去。罪臣知道自己管教无方,使皇上受了莫大的委屈,罪臣万死也不足惜!不过皇上放心,那些人知道事情败露,早已服毒自尽。”
沈思渊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这番话漏洞百出,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他却偏偏把他们当傻子。
他气的像胸口压了一块石头,但因为后面还有许多需要他的地方,不能把他怎么样,急的青筋暴起,最后实在忍不了,一脚揣着他心窝上,他滑出去半尺,却立马跪定,依然嘴硬:“罪臣御下不严,请皇上知罪。”
“这些年你与朝中往来的书信、账目,也是杨江开假借你的名号暗中操作?”
齐豫尚咬着牙,坚定地说:“皇上明鉴。罪臣也是刚刚知情。”
“朕把血玉拿出来,也是他瞒着你,说是假的?”
“罪臣实在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幸亏皇上洪福齐天,没有被奸人所害!”
他表演的太过入戏,以至于眼角含泪,若不是中间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情,沈思渊几乎都要信了他的话。
这话沈思渊能忍,陆燕都忍不下去。
那天晚上,他来府中探听消息,于房檐之下,明明听到的是齐豫尚本人亲口在说与朝中的利害关系,书信也是在他书房的暗格里搜出来的,杀手杀他也是他亲自下的令,现在他竟然能如此冠冕堂皇地说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真是给他脸了!
陆燕一时冲动,上去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被身旁的袁素衣伸手拦下,眼神警告他不要乱冲动,陆燕一肚子怒火无处散发,但还是乖乖听她的话,停止了自己的冲动。
沈思渊缓步走上前,手掌钳制住齐豫尚的脖子,徐徐道:“朕不着急,朕有的是耐心,把证据一一摆到你面前,顺南百姓受的苦,朕都会帮他们一一讨回来!还有……”沈思渊另一只手从袖中掏出那把防身的匕首,一刀刺进齐豫尚的胳膊,“这刀,是替朕的爱妃讨回来的。”
沈思渊用了七成力,替顾潇潇报这一剑之仇,匕首没进齐豫尚的胳膊,又被抽了出来,鲜血四溅,齐豫尚疼的青筋暴起,嘴唇发紫,却只是闷哼一声,依然挺着高贵的头颅:“能替娘娘受过,是罪臣的荣幸。”
富贵跟着皇上三年,这种事情见怪不怪,说句不好听的,比这更血腥的他也见过不少,所以他站在旁边很是淡定。
对于经常上阵杀敌的袁素衣和陆燕来说,这点血确实不算什么,但他们第一次见传闻中暴虐的皇帝亲自施暴,场面还是稍微有点震撼,特别是齐豫尚一介读书人,被刺成这样愣是没喊一声,确实超出了他们的设想。他们受伤的时候都知道喊疼,这个齐豫尚,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
一个人得有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啊!
“也是你的不幸。”沈思渊把匕首上的血在他身上擦干净,幽幽地说道。
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心里害怕的不得了,但为了在外人面前树威,也为了为顾潇潇报仇,硬撑着完成。随后用力一推,齐豫尚倒在地上,用手捂住伤口挣扎着跪起来。
沈思渊把匕首放回身上,对富贵说道:“把他关起来,给他好好医治,别让他死。”
“是。”富贵应声答道,看向袁素衣。
袁素衣挥挥手,外面候着的士兵进来,把齐豫尚架了出去。
沈思渊出了气,心情好了许多。担心顾潇潇的安危,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就想着回客栈,把她接过来,如今这情况,再住在客栈里也不是个办法。
来时沈思渊着急,只觉得齐府太大,让他报仇的时间长了许多。如今事情告一段落,回去时才发现,齐豫尚的府上,外面看起来院子不算特别大,但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水榭的布局都是一顶一的讲究,工整对仗,有些风韵当真是举世无双,盆景修缮的颇具巧思,山水掩映,绿林恒生,真是一个风景绝佳的府邸。只是这样的府邸,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