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善武想到要面对的压力,不禁皱起了眉头。
“破案是你钱捕头的事,我只希望那冤魂不要再出来害人。过几日我会做场法事,平息鬼魂的怨气,希望你们二位也能在场,做个助力。”霍英素说。
钱善武职责所在,当然答应。这种善事,白逢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几人就此别过,临走之前,霍英素忽然叫住冬青,二人走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白逢春看冬青的神情,显的与霍英素十分亲密。他好奇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之间变的像好友一般?不过他也知道,即使自己问冬青也不会说,只能将到了嘴边的问题又咽回肚子里。
钱善武又去了白逢春家里。
这次他不是空手来的,捧着厚厚的一摞书,一进门就喊人来帮忙。冬青腿脚快,帮他将书放在院子里的书案上,好奇的问: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几天不见,你钱大捕头开始读上书了?”
钱善武笑着道:“我又不是那些书院里的教授,怎么会读这么多书!这些都是办案用的。你家先生在家吧?我找他有正事。”
白逢春闻声走了出来,看到案上的书也很好奇,不知是做什么用的。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发现是本账簿,详细记载了某处的各项开销。
“怎么,你衙门里没有账房先生,想请我帮帮手?工钱倒是好说,你钱捕头欠了我的人情可难还了,说不定还会碰见女鬼、狐妖什么的。”
白逢春打趣道,顺带也开了冬青的玩笑。钱善武也笑了:
“我倒是不怕欠你人情,不过这狐妖我可真受不了,上次苑竹的事已经要了我半条命。”
说着他沉默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
“这看看这些账簿,有没有什么发现?”
白逢春又拿起账簿翻了翻,这次他看的格外仔细。翻了几本,他渐渐看出了门道。这上面记载的都是关于“全楚会馆”的事情。
这“全楚会馆”是家老店,就在皮市大街的街头,顾名思义,是楚地商人、学子在京城的落脚处。最早由楚地的几个大商人出资兴建,也对外经营,是座三进的宅院。
这账簿上记载的事情五花八门,有每日入住的客人名单、费用,也有会馆每日采办的果蔬、用具。还有些像是掌柜个人的开销,比如有一条记载,当天买进旧棉衣一件,布鞋两双。
不过除此之外,他实在看不出其他的东西,只能向钱善武请教:
“全楚会馆我倒是听说过,你查它的账是为了什么?难道它的掌柜偷逃税款?还是从事黑市贸易?”
“这些事情衙门里自有人管,用不着我烦心,我查的自然和命案有关。”
命案?白逢春想起了在方总万寿宴上出现的那个鬼魂,难道是他的案子?
钱善武见白逢春不得要领,解释道:
“上次附身碧寥的那个鬼魂张金,自称被人所害,我一直在找这起案子的线索。本来毫无头绪,只知道他的名字和籍贯,想要在偌大的京城找个人实在很困难。”
“但我突然想到了,他既然来自楚地,又是行商,来京城必然要到本地的会馆落脚,这是在两地往来贸易商人的规矩,轻易不会打破。”
“所以你就去查全楚会馆,看看张金是否在此落脚?”,白逢春不得不佩服他的机警,一谈起办案,他的手段多如牛毛。
钱善武得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一本账簿翻到一页,递给白逢春道:
“我将找到的线索标了红,你看看就明白了。”
白逢春接过,这账簿不知放了多久,页面有些发黄,纸张也脆的很,白逢春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捻起页脚,生怕不小心将整页弄碎了。
这页的日期上被画了个红色的圈,他算了算时间,这竟是十几年前的记录。也幸亏会馆的掌柜做事细致,否则账簿早该毁了。
他顺着日期旁那道细细的红线向下看去,在账簿靠下的位置又画了一个红圈,红圈里面赫然写着张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