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樊城人士仆从一名骡子一匹食宿四日一两二钱
翻了几页,又有一页上画着红圈,看时间应该是三个月后:
张金樊城人士独身马一匹食宿七日一两五钱
共有十几页上都记载着张金的名字,最后一条记录是在十一年前的七月:
张金樊城人士同伴两名马车一辆食宿十日
这条记录的最后写着花销,但被人用墨涂掉了,不知是什么意思。从那之后,账簿里再也没有出现张金的名字。
能耐着性子查看这么多账簿,钱善武真的是下了大功夫。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白逢春发现,钱善武对追拿犯人有一种近乎癫狂的热情,这种热情已经超乎一名捕快的职责,而完全是自身的兴趣。
就像追捕兔子的猎狗,追逐能带给他本能的喜悦,逐渐发现犯人露出的马脚、最后将他们一个个捉出来,可以给他带来巨大的成就感和刺激感。
这和自己捉妖是一样的,白逢春天生就对别人避之不及的妖魔鬼怪感兴趣,总想弄清楚他们的如何出现的,又该如何让他们安息,这近乎一种本能。
思绪飘远了,他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眼前的账簿。他想了想对钱善武道:
“如此看来,这是一桩很久以前发生的悬案。时隔多年,要想找到线索,恐怕不容易。”
钱善武皱了皱眉:“的确,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最后记录上张金的两名同伴很是可疑,可惜这上面没有写他们的名字。”
他伸了个懒腰,揉揉眼说:“我昨晚熬了通宵,一有发现就跑来见你了。我准备先回去补个觉,再去全楚会馆问问,说不定有还记的这事的人。”
白逢春笑道:“你也别回家了,就在我这凑合凑合,等你醒了咱们一道去。”
……
皮市大街,顾名思义,最早是贩卖皮货的地方。制作皮货需要不断的鞣制、晾晒,在这个过程中会发出十分难闻的味道,因此除了买皮货的,很少有人愿意到这溜达。
但这也有一个好处,让这条长长的大街显的格外幽静,有不少客栈、会馆贪图这一点,将店迁至此处。后来时过境迁,皮市搬走了,地名却没有变。
白逢春和钱善武沿着街走着,街两侧挂着各式客栈的招牌。钱善武一眼就瞧见了“全楚会馆”的牌子,小小的牌匾挂在门楹上,门口既没有幌子也没有伙计吆喝,与其他店相比显的格外冷清。
整个店里只有三个伙计加掌柜,钱善武之前来过,掌柜的对他去而复返感到莫名其妙,小t?心翼翼的问:
“钱捕头,不知小店到底哪里不合规矩?请您老人家明示,您这一趟趟的来我们心里实在没底,生意都没法做了……”
“掌柜的您别多心,我是为追查多年前的一桩命案,受害者曾在您这店里落脚,因此来问问有没有人记得。此人名叫张金,十二年前曾多次到此落脚……”
掌柜的稍微放宽了心,一听是十二年前的事,皱了皱眉道:
“不瞒您说,我接手这店也才三年,十二年前的事我是的确不知。这店到我这已经转了几遍手了,那时的掌柜早不知去向了。幸亏账房先生一直没换,这些账簿才保存下来。”
“既然如此,我们想见见这账房先生”,钱善武说。
账房先生是位十分小心的男人,对钱善武的提问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当时我在账房,前面的事我不太清楚。不过……”,他犹豫着,似乎有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讲。
钱善武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聊起了别的:
“我看账簿记录这店以前生意不错,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账房先生叹了口气道:“以前来京的楚地学子、商人都在这落脚,顺带找门路结交本籍的名人,因此带动了店里的生意,日日客满,一些常客住店都要提前来信预定。后来……应该就是这上面记录张金入住的那段时间,店里发生了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