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总是吃尽苦头。
萨曼·塔拉达已是过去,但属于萨曼的自尊和骄傲还依旧在泥潭里坚强且固执地散发着微弱的光,不肯熄灭。
浸淫南馆这么多年,波斯语忘得差不多了,却始终还记得那句——萨曼·塔拉达以纯净的处子之身,奉献给伟大的光明神。
只是后来,纯净的圣子被南馆玷污,被珠碧设计迫害,光明神的圣子,不再纯净。
神啊,愿您不要降罪,愿您善待您的信徒。
如果光明神真的光明。
一阵急促的铃鼓声忽地传来——
锦画终于回过神来,瞧见了小六手里抓着自己跳舞的铃鼓拍得哗哗响:“回神了!回神了!”
锦画拍开他的手将那面铃鼓夺回来,拿在手里轻轻抚摸着。上头繁复的金色花纹是波斯人所信奉的琐罗亚斯德教的图腾,看起来神秘而美丽。
而这一面精致的小鼓,是他从波斯带回来的唯一的东西。
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鼓上铜片,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锦画拍了一小段节奏,还来不及回想一下过去就被小六劈手夺走:“抓紧点时间休息罢你,晚上有得你累的。”
将他的脚塞进靸鞋里,小六将他扶起来往榻上走,老妈子一般鞍前马后地给他宽衣脱鞋,塞进被子里去。
已是午后了,休息不了多久,他就该梳洗换衣,去给恩客们献舞了。
今晚还有一个过夜的客人得接,锦画再是不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承当。
小六将今晚献舞要穿的衣裳抱过来放在床头,缀满细铃铛的衣裳叮铃作响,锦画听了这声音很不高兴。
南馆的恩客都很刁钻,普通的暴露衣裳已经提不起他们的兴致,他们更加愿意在那原本就已经十分暴露的衣裳上,再加点别的让他们狼血沸腾的磨人玩意儿,比如在那两点茱萸上在装饰点甚么东西。
于是与这套衣裳配套的,还有一对精致却可怖的蝴蝶锯齿夹。
夹上缀着鸽子蛋大的铜铃铛,以细链串着直直延伸到身后不可言说的密地去。
咬合力惊人的蝴蝶夹咬上脆弱茱萸时传来钻心的疼痛,沉甸甸的铜铃铛随着舞姿拉扯着嫩肉,将锦画折腾得苦不堪言,却无处诉说。
看着那两只可恶的蝴蝶夹子,锦画真想动手将它扯个稀巴烂。
可他不能。
气不打一处来的他只能恨恨地扯过被子蒙过头,将自己裹成一只蚕茧。
作者有话说:
后面大约三章都是曼曼的戏份~让小珠珠休息一下下~
曼曼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啊!
曼和珠的关系其实很微妙,见面就喷就掐,其实暗地都在护着对方,喜欢这种感情~
不速之客
夕阳西沉。
小六准时进房把自家相公从床上挖起来。
被迫离开温暖舒适的被窝,心不甘情不愿地脱掉暖和的夹棉寝衣,换上缀满铃铛的该死舞衣,金属铃铛碰触到肌肤时,冷得锦画直打哆嗦。
那或许压根就不能被称作衣裳,浑身皆由铃铛连缀而成,只在腰间垂下一块薄薄的纱,就两个字——下流。
小六将衣裳上的链子一条条整理好,最后替他披上了保暖的大氅,道:“祝你好运,相公。献完了舞就回来,今夜的客人在霁月轩里等你。”
锦画冻得哆哆嗦嗦,将大氅围得更紧了一点,一张小巧的脸埋在大氅上的绒毛领里,满脸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字。
抓过桌上铃鼓猝然收回手,不情不愿地往前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