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成意被他哭得揪心,可与此相对的是愈发的口干舌燥,他手忙脚乱的为萧明潇擦眼泪,嘴上劝他别哭,精神上却极兴奋。
哪成想萧明潇悲从中来还生了怒意,偏头一口咬在他手臂上,咬得鲜血淋漓,尝到血腥味才松口。
“滚出去!”萧明潇满嘴的血,哭着说,“你的保证都是骗我的,你还说我没事,我讨厌你!”
莫成意手臂鲜血流淌,应当是极痛的,可他却宛若未闻,脸颊上莫名其妙还诡异的泛着红。
他坐在萧明潇面前,伸手包裹住萧明潇冰凉无力的手,哄道:“明天我们再找几个大夫,让人家瞧瞧有没有办法好不好?”
“我才不要!反正没有用,我谁都不要见了,你为什么要别人看我笑话!”萧明潇说着还生起气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无理取闹,反正是不想让瞧了自己笑话的莫成意和自己再同处一室了,“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你自己找地方睡!”
“出去!”
“弟子遵命。”莫成意还是听话极了,他将恭桶归置原位,帮萧明潇盖了被褥才出了门。
萧明潇原地抖着肩膀又哭了一会儿,哭累了倒在床上蜷缩着睡,睡了一会儿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如今没有内力,这个地方竟然比山上还冷,他冷得无法入眠,睁着眼睛想莫成意该去哪了?是不是被他伤狠了心,还要伤着手在外头吹冷风?他再伤心也不该朝莫成意发脾气,更不应该咬莫成意。
他现在这样,任谁看都是拖油瓶,莫成意本来可以抛弃他,可他这徒弟一心对他好,他还恩将仇报反咬人一口。若是他被这样好心当作驴肝肺,早就走了。
莫成意会走吗?会抛弃他一个人走掉头也不回吗?
萧明潇后知后觉害怕起来,他很想喊莫成意的名字,可这附近还住了侍女姜婵,他只能忍着害怕不安,一个人煎熬。
过了好一会儿,萧明潇冷得快睡着了,床榻边才有淡淡的茉莉香味。
那是他赠予莫成意的香囊的味道,是他喜欢的花香味。
萧明潇瞬间惊醒,害怕这才沉了底。
莫成意应该以为他已经熟睡了,给他擦了药油又掖被子,自己睡在外面什么也没盖,可萧明潇觉得他暖和,他身强力壮,浑身都是暖意。
要是莫成意以为他睡熟了,那不更好?
萧明潇急于向莫成意示好,又不知道莫成意怨不怨他,他佯装熟睡,腰身发力往莫成意怀里拱,活脱脱在投怀送抱。
莫成意明知道萧明潇在装睡也不揭穿他,任由萧明潇往他怀里更深地钻,像小鼠打洞。
最后他伸手将萧明潇往怀里按按,萧明潇咬着唇觉得这意思应该是没对他生气。
他埋在莫成意怀里,声如蚊蚋道:“你痛吗?我不是故意的,我错啦,你不要生我的气,也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好怕你走了不要我了。”
原来失去全身的武功做一个残废有这么可怕,以前没有的顾虑现在一股脑都攒了上来。
以前他会担心莫成意离开他吗?他不会。
莫成意敢走?他打断莫成意的腿,让他敢走。
萧明潇说着说着又要声泪俱下,他又忘了刚才有多么后悔,这会儿眼泪又蹭到莫成意身上去,哪里还管什么你生不生气,只是宣泄着内心的害怕,往莫成意身上再靠:“我最亲的人只有你一个了,弟弟。”
“师父最亲的人只有我一个了……”莫成意听了他前半句话,不由得跟着萧明潇的话复述了一遍,打心底又重复了无数遍,越重复越兴奋,简直不能自已。
听到后半句,他怔住,心中踊跃不少甜蜜。
萧明潇上回亲昵唤他弟弟是在十年前,萧明潇十六岁后,再不喊他弟弟了。
可他怎么会对萧明潇生气呢?萧明潇咬他,让他疼,他高兴还来不及。
“如果咬我能让师父好受,那我的身子师父咬坏才好,本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莫成意喜欢极了这样依赖他的萧明潇,慷慨地给予安慰,“我不会对师父生气,也不会对潇潇生气。”
萧明潇被哄没了方才的害怕,在这狭窄温暖的怀抱中倾诉他的苦恼:“我好恨,可我也好害怕,怕你走了,也怕我一辈子真就这样了,莫成意,我不想这样,你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