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知府被他这番话噎住,想起他侄女的事情,只觉得如鲠在喉。
前些日子自己还劝他斟酌一二,莫要冲动,惹了不该惹的人,会影响他的官位。
如今这事就落到自己头上,寇推官这番话听起来不舒坦,可理智去看,却句句在理,其中利害关系都说明白了。
权知府想着,自己若真要狠心,把陈姑的案子办成冤案,也不是不行。
不就一个草民,要收拾也并非难事。
可良心上过得去吗?
他坐在开封知府这个位置上,如此处事,对天下百姓而言又有何公道可言。
可往深处查,权知府也是为难。
这些人所作所为嚣张跋扈,其实也是警告他再查下去,定是危机重重。
凭他的位置,到时候能不能担得起这桩事儿?
寇推官也没有催促,事关自己都前程,哪个当官的能那么果断下决定?
胡军巡熬过高热,死里逃生,总算醒过来。焦大夫坐在床边,感慨万千:“你又一次死里逃生,真是命硬的很。”
胡军巡笑了笑:“老子的事还没办成,兄弟们会护着我的,可不能事情没办成,下去被他们嘲笑。”
焦大夫闻言顿了顿,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道:“剩下的日子,你还是安心养伤吧。”
心知肚明不说破,避火图里有线索
胡军巡想要起身反驳,焦大夫却将人摁回去。
“你急什么,我们要复仇,却不能白白丢了性命不是。难道忘记,当初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如今妻儿俱在,日子过的也算幸福安康,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你的这条命不是你自己的,是属于你妻儿的。老胡,听我一句劝,好好养伤。”
“可我若退了,你们怎么办?没有我的耳目,衙门里的事情谁与你们打探?”
焦大夫长叹一口气,让他宽心。“山人自有妙计,你到如今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他若在此地,定然也要来劝你。你与我们不同,我们孑然一身,这条命能舍则舍,可你的妻儿呢?”
世人皆有软肋,老胡心中存着一口气,一心想要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可面对妻儿,他一时满心愧疚,进退两难。
焦大夫拍拍他的肩头,弄得老胡疼痛的龇牙咧嘴,“你轻一些。”
“疼痛能让你清醒一些,莫要执拗。”
焦大夫说完这些话,便起身出去,到门口正好瞧见胡夫人,胡夫人似乎在等他。
焦大夫顿了顿,上前笑道,“胡夫人安心,老胡的伤势,安心养着便能痊愈。只是这段时间不能去衙门当差,劳烦夫人细心照料。”
胡夫人却抿了抿唇,焦大夫还没有想明白,就见她跪下来,朝焦大夫磕头。
焦大夫连忙将人扶起:“夫人这是做什么?”
胡夫人对他颇为感激,“我知道老胡有事瞒着我,你们不愿意说,我便不问。我也知道您为我们考量过,我代我们全家,谢谢焦大夫。”
具体什么事儿,两人谁都没说。焦大夫对上她感激的神情,明白这夫人是个心里有数的。
顿时内心愧疚异常,拿出一张药方,让她按方抓药,给老胡进补身体,脚步慌乱的离开。
焦大夫离开一两个时辰之后,何东却上门来。
胡军巡因为睡得太久,有些难受,正坐起身子来,打算找点事做。
胡夫人劝不住,给他丢了一本书,老胡看见那些文字,就觉得头皮发疼。
“这儿子看的书,你与我作甚。”
“你如今伤筋动骨的,总不能出去练武吧,我看你还是多读点书,学点道理是正经,省得一天天舞刀弄枪,净干蠢事。”
“你这婆娘,有这么说你家男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