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明的意识使咒言师整个人与世界稍显剥离,听人说话也像是隔了无数层隔膜,模糊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对他的伤情的判断、诅咒的妨碍,还有对涉谷情况的概括,意识模糊之间狗卷好像还听到了一个应该国外的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在他身边说,说因为虎杖悠仁砍了他的胳膊,所以他要把虎杖悠仁给杀——
之后狗卷棘惊得晕过去了,没想到一觉醒来听到的仍然是类似的台词。
只不过换了个人说。
嗓子干疼发不出声,咒言师的习惯也就是日常念个饭团馅料词汇,在于读心者的相处中更是学会了用心声去回答对方的话语。
——鲣、鲣鱼干!!
身为重伤伤患极难调取热烈的情绪,狗卷觉得自己在心中打出两个感叹号仿佛已经花去了所有精力。
尽管不知道床边的十枝空是怎么一路走到偏的,也不知道好像回了国的乙骨优太怎么也走偏了,咒言师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不可以、不要,不要对虎杖去做——
心里滚了几遍饭团馅料,狗卷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是可以默念正常语句的。
困难地撑开眼皮,紫色瞳仁缓缓聚焦,随后咒言师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
金色眼眸几乎与他贴在一块,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银发少年屏住呼吸,所以狗卷只感受到了自高而下的压迫感。
除此之外颇具存在感的便是他的右手,被人以交握的方式握在手中,由于粘得太久了,手心中都沁出了汗液。
而另一边,胳膊空荡荡的没有知觉。
这个时候狗卷棘才有真切的实感,他的一只胳膊没有了。
他的胳膊……是被……
涉谷的记忆全部回笼,狗卷棘只记得自己奔跑于涉谷各个角落,用咒言把被殃及的无辜群众疏散。
记忆的最后他刚跑完一个地方,停下来掏出润喉的药正要往下灌。
之后?之后便是逃脱不及的“濒死”。
狗卷与十枝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努力抬了抬仅剩的胳膊,却使不上劲。
独臂的咒言师倒不是要为虎杖悠仁开脱,而是他很清楚自己肢体的缺失主要责任并不在这位学弟。
更何况以虎杖学弟的性格,他此刻一定沉浸在深深的悔恨泥潭中不可自拔。
“是的呢。”十枝忽然接话,“虎杖悠仁快要被自己的负面情绪给溺死了。”
他指的是在涉谷最后见到的虎杖悠仁。
十枝静静地把狗卷走马灯般的心声听了个遍,最后才借着某个话由插进话题。
他没在虎杖悠仁身上说几句,敷衍地应和下狗卷让他不要对虎杖悠仁出手的请求。
他应是应下了,可到底会不会实践,那就不是躺在床上的咒言师能看到的了。
银发少年缠着咒言师亲近了半天,差不多快把人上下摸了个遍,说是在确认还有没有别的伤。
就算有也早就被家入硝子给治好了,现在留在狗卷身上的只是待处理的诅咒,这使得他身上非常沉重,偶有疼痛,更多的还是咒力匮乏。
匮乏到狗卷觉得自己普通开口说话都不会引发任何一句咒言。
十枝把刚醒来还有些虚弱的咒言师摸得面红耳赤的,苍白的脸上浮现起红晕,他总算是想起对方是个病号,准备起身去倒杯水。
没太多照顾人经历的银发少年沉思一秒,给狗卷捞了个靠垫塞在身后。
转过身后,视线触及边上床头柜上花瓶里的花时眼眸微敛。
晕晕乎乎被灌输了一番现状的咒言师缓慢扭头,也看见了花瓶里还滴着水的鲜花。
之前十枝满心都在狗卷棘身上,自然是忽略了周遭的环境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