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送的?
“我大概知道。”
银发少年眯了眯眼,走过去抄起花瓶,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出去。
花大概率是乙骨忧太送的,作为同学来探望一下住院的人实属正常。
白嫩的花瓣被一捏一碾就溢出了汁液,黏连地沾了一手。
随着他情绪向下波动,头顶的黑圆盘忽然开合了几分,控制不住的黑泥宣泄而下,浸没蚕食了脚边的地板。
十枝手一松,花瓶瓶身连带着里面插着的百合花一起坠到了地上。
没有发出陶瓷碎裂的声响,瓷器和鲜花一同被黑泥无声无息地吞噬了,只有微弱刺耳的灼烧声持续不止。
银发少年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在白瓷彻底消失时,他勾了勾唇角。
之后十枝去倒了水,重新回到房门前,他停驻在那,指尖金色的咒力细密如线密布在空中,编织出了物体的外形。
先是花瓶的轮廓,再是花瓣的弧度。
描摹得栩栩如生的瓶中花美中不足的便是色彩。
只要是他咒力构成的东西便永远是金色。
哦,现在金色中混杂着些许暗沉的墨,比起涉谷当夜与黎明时分清澈了点。
带着水和新造的花走了进去,坐在床上的咒言师看着窗外,听到有脚步声便回过头。
——花……?
“不小心摔了,作为补偿给你换了新的花。”十枝笑着把杯子递了过去,花瓶则摆在了床头柜上,“全天下独有的一份,漂亮吗?”
咒言师皱着眉,紫色眼瞳从床头柜移向了十枝身上,在他面上的笑容稍作停留,继续向上看去。
视线的终点,是以前不曾见过的黑色存在。
——漂亮的,空你对咒力的控制好像更加精进了……你头顶那是?
所有人自涉谷之后见到他,首先问的都是那除了颜色和实心外长得和天使光环很像的东西。
“嗯?这个啊。”漫不经心地点了两下,十枝回答说,“此世全部之恶的‘馈赠’,虽然‘他’不承认就是了。”
轻佻地把他抢或者说占了某个英灵力量来源的事揭过,十枝三两下就把话题又拉回了狗卷棘身上。
这回他没坐到凳子上,而是欺身而上,侧身坐在床铺上。
十枝的手触碰着狗卷缺失肢体的缺口,指尖擦着绷带的缝隙而过,眼底闪着莫名的光。
狗卷本该感到酸痒难耐,可萦绕在伤口处的诅咒使他毫无知觉。
而且,十枝空发生了点变化。
狗卷没有直面十枝空情绪崩溃失控的瞬间,他只事后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听人转述。
此时再近距离看银发少年,只觉得他身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笑容也是,再灿烂明媚的色彩下都藏着一抹阴影。
——发生了什么?是因为他被两面宿傩殃及到的那一……
“对了棘。”耳边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狗卷的思绪,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十枝空半个身子都快“压”在了他的身上。
考虑到狗卷是个伤患,银发少年用自己的手撑着大部分力道,保持着几厘米的距离差。
他闪闪烁烁着流星般的金眸,唇角勾勒着惑人的笑,搭配着新添的那几分阴郁的气质,贴在咒言师耳边问。
“我的能力精进了不少。”
“你要不要向我许愿,许愿能够控制你的咒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