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车开出去好一段路,俩人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后来是陈绥主动开了口,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随口问:&ldo;阿婆跟你说什么呢,边说边哭。&rdo;
闻喜之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在发呆,被他的声音拉回神,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眼神还有点恍惚。
&ldo;她说,她梦见她老伴把她给忘了,在梦里哭了一整晚,醒来才发现其实老伴早就没了。&rdo;
&ldo;今天她去郊区墓地看她老伴,待了一天,饭都没吃,回来手机没电,也忘记路。&rdo;
&ldo;她好像有一点老年痴呆的症状,一会儿清醒一会儿不清醒,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我问她老伴的事情,她每件都记得很清楚。&rdo;
陈绥听完,沉默了会儿。
他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因为刚醒来那几天,他也这症状。
陈年旧事,像一场梦,甚至不能肯定那是真的,会怀疑那些只是自己精神错乱产生的幻想。
过了会儿,闻喜之问:&ldo;真的有人会爱这么久吗?超越生和死的距离?&rdo;
陈绥想说有,可是又想了想,如果他死了,好像就没意识去爱不爱。
而这个世界上,大概也不会有人爱一个死掉的他。
所以,他说:&ldo;不知道,可能会有吧。&rdo;
&ldo;嗯,可能吧。&rdo;
一连几天的工作日,闻喜之恢复到了以前的工作日常,陈绥也没再找她做些什么超出秘书职责以外的事情。
这似乎是她想要的,却又好像不是。
有时候闲下来,会忍不住想,自己似乎真的变坏了。
明明陈绥都依了她,不再来打扰她,她应该感觉到自在放松才对,却莫名其妙感觉到失落。
就像是,他已经放下了,可以坦然跟她做朋友,而那个放不下的人,变成了她。
是时间不够久?
但已经七年。
是因为每天都见面?
可他只跟她有工作上的交流。
这让她觉得很难受。
依着她不行,不依着她也不行。
也许自己是个坏女人。
想找个人倾诉,却找不到倾诉的对象。
这件事似乎不能跟任何人讲,因为她的朋友也是陈绥的朋友,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一个好像想吊着别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