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办公室传来一声巨响。
邹攀摔门而出,办公室的玻璃门被他摔得来回晃荡,云璐透过玻璃反射的倒影,看见刘锦茂露出一个舒爽的笑容。
她真服了,这破公司的人都有病吧?上班不是化妆就是睡觉,一上来还无缘无故骂人。
更魔幻的是,这个刘锦茂竟然这般纵容下属?
见那傻X邹攀骂她不出声就算了,还要笑。
关键是见她被骂,他还要一幅心情很爽的样子?
云璐觉得肺快要气炸,攥紧茶杯,指关节泛白,想狠狠地把茶杯砸向刘锦茂,却生生忍住了,“算了,找人过来说一下公司目前剩多少资金。”
工程不能停,她得先盘盘家底。
刘锦茂立刻又朝门外大喊一声,“郑丹萍,进来!”
云璐揉揉发疼的耳朵,看到一个穿着发白工装的中年女人恭敬地递给她一叠资料:“云部长,这些是公司的财务报表,请您过目。”
眼前这个中年女人看着倒是个老实巴交的员工。
云璐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些,但当她翻开财务报表,看到上面写着“58+6=55”的荒谬合计时,脑子里那根弦彻底崩断。
她放下资料,决定出去冷静一下,阴着脸问了声“洗手间在哪”,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走进洗手间,云璐转动门把手推开门进了隔间。
隔间外面传来几道高跟鞋笃笃笃的声响,夹杂着一个激越的女声:“芳芳,你有没有看见那从总部来的傻逼脸都气红了”
“?”云璐关门的手倏地顿住。
另一个女声立即附和道:“看见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头,就一个运营部的部长,估计也就一花瓶,怎么好意思一上来就把攀哥和萍姐叫进去叽叽歪歪,看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云家千金呢。”
云璐无声地气笑,想认真听听声音的主人公是谁。
“可你别说,我感觉她真的像被家里流放在外的白富美,你看见她的手机壳了吗?那可是镶着满满的彩钻啊,我都快被闪瞎了。”
“得了吧,雨点小雷声大,真白富美会搞不定总部?连个工程款都申不下来,就她那假钻手机壳也不嫌膈手,我一百年前就不用这种手机壳了好不好。”
“哎呀,好了好了,不说她了,芳芳,你的眉笔在哪里买的?画得好自然啊,你的睫毛也好浓密好好看。”
云璐无声冷笑,大概猜到声音主人公是谁,打开隔间门走了出去。
两个正在对着镜子化妆的女人瞬间僵住。
吴芳芳手一抖,眉笔画出了眉尖。
云璐笑吟吟地走上前,把手机倒扣在盥洗台,镶在机身边缘的一圈彩钻光芒四射,她拧开水龙头洗手,抽了张擦手纸擦干净后扔进垃圾桶,“吴组长,你的假睫毛贴歪了。”
*
办公室的尴尬气氛持续了两个星期,云璐每天上班都感觉像上坟。
手下的吴芳芳只关心自己的乡非大浓妆,云璐每次找她,要么找不到人,要么提供的资料错漏百出。
黄毛见到她就像见到杀父仇人一样,会计郑丹萍每天的财务报表都对不上数,账目混乱得完全没法看。
至于刘锦茂,更是一个不管事的总经理,每天到点按时打卡下班。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云璐在自己房间看中级会计理论看得头脑发胀,咬了根没点的烟走出大院。
她抬头看了眼光秃秃的荔枝树,恨恨地朝树干踢了一脚,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树枝上的积雪被震落下来,砸了她一头。
她烦躁地把未点燃的烟头扔到地面,突然蹲下捂住脸,蜷缩成一团,眼泪毫无征兆地在指缝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