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地方真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为了尽快把公司的烂账收拾好,她硬着头皮啃财务理论知识。
为了了解工程进度,她一次次主动找黄毛要图纸,却只得到“你是个搞产品运营的,工程你懂个屁”的冷脸回应。
为什么这里的人对她有那么深的敌意,她好想回家啊。
蹲在树下哭了好一会儿,她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气,然后,一只手掌覆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又抽烟了。”
云璐不想让陈洛风看见自己通红的双眼,把脸埋在臂弯里:“没抽,烟没点。”
“哦。”陈洛风顿了下,接着问:“干嘛和树过不去,脚疼不疼。”
云璐没抬头,嘴硬道:“不疼。”
“下次心情不好别踢树了,踢坏要赔。”
云璐听得出陈洛风是在关心她,可惜他嘴太笨,想逗她笑但开的玩笑并不好笑。
“工作不顺利?”他问。
在过去的两周,她和陈洛风之间除了零星的交流外,几乎没有更多的互动。
每天晚上,他们只是偶尔在吃饭时说上两句有的没的,之后各自回房忙自己的事情。
陈洛风是典型的你不找他说话,他就不会找你说话的闷葫芦,所以现在他能主动过来关心她,挺难得。
她憋了半天,终于找到发泄口,开始抽泣道:“这里的人都有病,就说那黄毛,一天天的跟我杀了他爸一样,每天都给我摆臭脸。”
“我们部门那吴芳芳,天天顶着个烟熏大浓妆上班合适吗?有空化妆能不能用点心搞好工作。”
“刘锦茂,我想说他的发蜡真的很劣质味道很冲,好好管教下属行不行………”
“还有郑丹萍、郭莹莹……”
“他们真让我觉得好崩溃,好挫败……”
云璐一口气把对公司的不满从头到尾都发泄了出来,情绪有些激动。
说着说着,她被人轻轻掰过肩,小心翼翼拥在了怀里。
她鼻头更酸,心里的委屈悉数被放大,像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自然而然往前靠去,脑袋枕上了他的肩膀。
他用拇指指腹给她擦试眼泪,尝试安慰她:“我们不能只看表面,我相信他们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好相处的,比如邹攀,其实他。。。。。。”
还没等陈洛风说完,云璐像个炸药包一样炸开,一把推开他:“那你意思就是我以貌取人,我不好相处咯?他们就是一群杀马特啊,还不让人说?那吴芳芳还说我花瓶呢。。。。。”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陈洛风放缓语速,尽量用委婉的措辞和她解释:“或者,你可以试着去了解他们的生活,尝试以朋友的身份和他们交流。”
“那群傻X没个正常人,我怎么以朋友身份和他们交流。”云璐气得开始爆粗口。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东湖那么难,他们为什么还是愿意留下来?”
“能为什么?搞笑,不就图公司快倒闭,天天没业务没事干,想当个蛀米虫。”
“当然不是,是因为他们愿意和东湖共患难,他们想帮助东湖渡过难关。可我猜是你们总部对他们的求助置若罔闻。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稻草,你就是他们的稻草,明白吗?”
“呵,对不起,我们总部来的就是冷漠,就是见死不救行了吧。”
云璐完全抓错重点,冷笑一声,收干眼泪后气冲冲地离开了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