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解释,陆卿婵也有些诧异。
“你肯定不记得了。”赵崇艰涩地说道,“我们初见的那天你穿着就是莲花裙,手里还提着一盏小莲花灯,因此我才常常以为你还喜欢莲花。”
莲花裙是曾经风靡晋阳城的裙子,不管是小妹妹还是妇人,都很爱穿。
并不是指莲花做的罗裙,而是指一种裙摆像莲花瓣的裙子,既漂亮又精致。
染了渐变的色泽后更是好看,让穿上的人飘飘欲仙,觉得自己快要踏着凌波微步飞起来。
“我不喜欢了。”陆卿婵轻声说道,“至少现在,很厌烦。”
这河流就像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忽而飘来了许多游鱼形状的河灯。
陆卿婵垂下眸子,轻轻地拨水。
她话越来越少,刚刚生出的情绪,也很快就落了下来。
赵崇的心里一阵阵地刺痛,只想抽自己两巴掌,若不是方才那般问,卿婵的心情或许会好转许多。
不过明日就要启程去洛阳,他有的是时间再度打开她的心扉。
这迁转说不上好,可现今京兆快要动荡,东都反倒是极好的去处,再者他年纪轻轻就坐上礼部侍郎,确实是太高了些。
来日方长。
未来总归是有希望的。
眼前最要紧的事就是他的卿婵,这个曾经爱他入骨的温婉妻子,被他伤透了心。
此番去洛阳,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弥补她的。
陆卿婵根本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让赵崇想这么多。
她饶有兴趣地看向不远处的那只画舫,里面争吵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谁。
一个年轻的男人厉声说道:“要不是你得罪了陆少师,现今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陆少师多温婉、与世不争的人啊,”那男人烦躁地说道,“你也能得罪了。”
另一个娇俏的声音愠怒地反驳道:“你若是像赵侍郎一般能干,我也不会受这委屈了!”
是宋国公世子和郑遥知。
男人瞬时恼了:“还赵侍郎呢?都被贬到洛阳了,要不是有陆少师在,只怕扔到岭南都有可能。”
“哪又如何?”郑遥知怒气冲冲地说道,“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再贬谪也总好过你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
“现今还惦记着呢。”宋国公世子嘲讽地说道,“当年也不知是谁被退了婚,还腆着脸凑上去问,阿崇哥哥你为什么不娶我,你不是说好了此生只爱我一人的吗?”
听见这话,赵崇却猛地变了脸色。
“你别听他们胡说,卿婵。”他急匆匆地解释道,“我跟郑遥知,从未有过私相授受。”
陆卿婵拨弄着水波,神情平静,就像是在听陌生人的故事。
画舫里的两人吵着吵着忽然站了起来,看到宋国公世子和郑遥知相互推搡起彼此时,陆卿婵沉静的眸子终于动了动。
可就在下一瞬变故猛地发生了。
宋国公世子大声向赵崇唤道:“那位郎君,你可会水?我夫人失足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