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呢?
上街转转吧。
晚上十一点,街上的人应该没那么多啦。
而且,拉斯维加斯大道,也算是全美国最安全的夜生活中心了。
都是来寻欢作乐的游客,别离开大道,别走太远,应该不会有事的。
那就走吧。
随意蹬上一双匡威运动鞋,麦迪逊没换衣服,直接扣上一顶帽子,戴着大到夸张的黑框眼镜,顶着素颜和乱蓬蓬的长发,离开了房间。
人确实不多。
麦蒂来过拉斯维加斯,不止一次,但却从来没有大晚上孤身一人在大道两侧闲逛过。原本对安全的担忧,在踏出永利大门的几分钟后即消弭无踪。拉斯维加斯不是美国,或者说它是美国人为自己编织的一场幻梦。没有流浪汉,没有持枪暴徒,没有散落一地的针头和难闻的尿味,只有干净的路面、闪烁的霓虹,与匀速游曳而过的汽车,和在度假村、赌场与酒吧门口热闹喧哗,数十米后又迅速稀疏下来的人潮。
夜晚的拉斯维加斯行人,除了不可避免地会有些微醺之外,显得相当平和悠闲。
他们体内所有躁动不安的情绪因子,都已经在这一栋栋金碧辉煌的建筑里,以不同的方式倾泻完毕了。
双手揣在兜里,埋头在不甚拥挤的人群中快速穿梭的麦迪逊-比尔,没有引起任何关注——她的装扮足够低调,深沉的夜幕也为她罩上了一层模糊的面纱。
更重要的是,虽然她是骄傲的公告牌三连冠得主,虽然她几个小时前才接受过数万人的顶礼膜拜,但麦迪逊还远远没有到那种举世皆知的地步。哪怕是安吉丽娜-朱莉,穿上麦蒂这身衣服站在赌城街头,也不会有太多人在意。
美国就是这样,从西好莱坞到第五大道,能被冠以“名流”一词的人如浩瀚繁星一般数不胜数,在这个族裔与阶层如此割裂的时代,又哪有那么多全民追捧的美国宠儿呢?
想明白了这一点,麦迪逊放慢了脚步,开始静静地欣赏起了她身边的风景。
贝拉吉奥已经歇息的喷泉是风景,倚在喷泉栏杆前忘情拥吻的情侣也是风景。
默默观摩他人的幸福,也能让麦蒂暂时忘却她的失意。
在静谧幽然与人声鼎沸之间找到一个完美中间值的夜晚,使长岛姑娘不算悲痛,但无疑怅然的心情,总算稍稍舒缓了一些。
直到她在弗拉明戈酒店门口,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真是麦迪逊-比尔!”
麦蒂把视线从火烈鸟雕像上收回,映入眼帘的是一对背着大小行囊,朝她绽出兴奋笑容的年轻情侣。女孩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他们牢牢锁定,任何冷漠疏离的举止,都会伤了热情粉丝的心。
于是,麦迪逊-比尔强迫自己重新开张营业,她扶了扶眼镜,挂起比那对情侣更灿烂温暖的笑容,朝他们走去。
“嗨,你们好!”
同样的对话,麦迪逊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反复演练过多次——如今,每次在西好莱坞公开活动,她的身边都会聚集起至少两三个狗仔队,和更多被快门声吸引来的粉丝。
“我是麦迪逊,很高兴见到你们。”
麦蒂朝苏菲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苏……苏菲。”苏菲握住麦迪逊的手,嘴巴笑成了合不拢的O型,“噢,我的上帝啊,真的是你,我是……我好喜欢你!”
“你骗我。”麦蒂指着苏菲的T恤,笑道。
“她确实更喜欢比伯,但苏菲没撒谎,她……我们,都很喜欢你。”路易斯低头看了一眼苏菲胸前油印的贾斯汀-比伯《Purpose》专辑封面图案,接过话头。
“路易斯,很……很高兴认识你。”路易斯看上去比苏菲还要紧张,他清清嗓子,双手扶住登山包的肩带,朝麦迪逊局促地笑着颔首致意。
Hallpass就在眼前,这谁能不尴尬?
“你好,路易斯……我们站到边上一点吧。”
麦迪逊瞟了一眼从他们身侧走过,不停打量着她还在窃窃私语的一群白人姑娘,对苏菲和路易斯说道。
她很乐意跟每个粉丝见面交流。
但不是今天。
今天,这两位就已经是疲累的她能承受的极限了。
“听你们的口音……是英国人吧?今天刚到美国?”
领着苏菲和路易斯避进玛格丽塔村和TheLinq酒店中间的商业街一角,麦迪逊笑意盈盈地看着二人,寒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