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戚如穗的目光太直白,何镜抬眸看向她,画面重叠在一起,戚如穗竟有一瞬恍惚。
仿佛许多夜里,二人皆有如此对视的时光。
“还疼吗?”戚如穗靠近了些,指尖触在那伤疤上。
何镜怔了一瞬,随后摇了摇头。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若非戚如穗提起,他甚至快忘了自己额角还有一道疤。
“其实当年将你从湖中抱上来时,我就在想,若你是我的该多好。”
戚如穗声音压得极轻,下一瞬她越过怜儿,温热的唇轻轻覆在男人额角。
何镜瞪大眼眸,身子僵直不敢多动,他生怕怜儿忽然睁眼看见这幕。
好在那吻只是蜻蜓点水般,仅一瞬便匆匆离开。
不自然的不只何镜一人,戚如穗甚至不敢去瞧何镜神情,她从床上起身,走到桌前猛的饮下一杯凉茶,压下心底翻涌。
“走吧,我带你去见阿言。”
守在门口的小夏见两位主子从屋内出来时瞪大眼眸惊诧不已,戚如穗未解释,只吩咐了句照看好怜儿便领着何镜离开。
侧门已备好车马,戚如穗上马车后,转身朝马车下的男人伸出手。空气寂静几瞬,何镜抬眸瞧了她一眼,沉默着顺了戚如穗的心意,拉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可她似乎有些紧张,掌心还带了层薄汗,何镜松开她的手坐在对侧。
车妇扬鞭,马车悠悠驶离戚府。
二人坐在马车内,沉默无言。
戚府离市集颇远,马车在驶了一刻钟后,周遭才有声音传来。
江南夜市繁华喧闹,晚饭吹开车帘,小贩热闹的叫卖与游人谈笑声传进马车内。
而何镜似乎听不见这些声音,他坐的端正,肩不靠背,目不斜视,若是忽略他紧攥着衣袖的动作,看起来确实与平常无异。
“你莫紧张,我已找大夫给阿言瞧过了,他并无大碍,再休养一段时间便无事了。”戚如穗轻声开口。
闻言,何镜攥着衣角的手又重了几分,神情也染上凝重。
马车穿过集市,周遭的热闹声响也逐渐弱下,戚如穗轻声道:“累了便歇会吧,到地方我唤你。”
何镜摇摇头,“不累的。”
白日,阿言在信中言,他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只求公子照顾好自己,莫再为他忧心。
马车在一处医馆门口停下来,戚如穗叩响房门,开门的小童显然认识戚如穗,却没见过何镜,于是好奇的看了他几眼,这才为二人引路。
这家医馆便是李素以前坐诊的医馆,后院的房间皆住着病人,小童将二人引到最南侧一间屋子。
戚如穗并未催促,只是安静看向何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