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侯面色铁青,昌平侯夫人是他嫡亲的表妹,他出世没多久,外祖家就开始衰落。
母亲强硬为他定下了与表妹的亲事,以帮扶逐渐式微的家族。
昌平侯夫人过门后,小门户的教养和眼光就处处显出不足来。
他是个孝子,一直记着母亲临终前殷殷叮嘱他要好好对自己的表妹,提携外祖家的遗言。
又顾念她为自己生下了一双嫡子嫡女,且也实在受不住她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地闹,对她这个发妻着实宽容,倒是惯得她越发不知所谓了!
他正要叫婆子拉开她,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大声喊道,“侯爷!世子!长公主来了,马上要到门口了!管家让奴婢来通报一声!”
宁河长公主来了,亲自来了!
昌平侯脑子一空,他知道宁河长公主一贯最是护犊子,只没想到她竟是亲自上门了!
自庄哥儿和华氏成婚后,除了华氏生产那一天,宁河长公主从来没来过昌平侯府,可现在,她来了!
宋学庄也慌了神,“父亲?怎么办?怎么办?”
昌平侯看了一眼床上的宋学韫,心中有了决断,“快,吩咐下去,卸了门槛恭迎长公主凤驾,庄哥儿,你随我一起去大门迎接”。
又吩咐昌平侯夫人带着宋学韫在二门候着。
昌平侯夫人尖声叫道,“你休想!她生的好孙女儿,差点害死了我韫姐儿,还想我去二门迎着!她做梦!”
昌平侯断然喝道,“韫姐儿此番闯下了大祸,你再要胡搅蛮缠,惹怒了长公主,我只有送她去做姑子!”
他怕昌平侯夫人当真不管不顾,又惹下什么事来,狠狠盯着她一字一顿补充,“我说到做到,至于你,我到时候会送你回老家为母亲守墓”。
昌平侯夫人果然被他吓住了,不敢再闹。
昌平侯又吩咐了下人几句,带着宋学庄去了大门外候着。
不多会,一驾奢华的八宝璎珞香车由六匹骏马拉着,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香车前后各有侍卫六人、丫鬟四人,车辕上坐着车夫和跟车嬷嬷。
昌平侯一看到这个排场,心就凉了半截。
宁河长公主以贤名闻名京城,除了极重要的场合,出行从来都是轻衣简从,这时候却摆开了长公主的仪仗来,明显来者不善!
只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迎接。
车驾停了下来,一个穿戴体面的老嬷嬷掀开车帘探出身来,撩起眼皮子,目光在昌平侯父子身上扫了一圈,不咸不淡道,“长公主不方便在此下车,侯爷和世子恕罪”。
昌平侯自然不敢不恕罪,忙将宁河长公主的车驾让了进去。
车驾一路驶到了二门前停了下来,那老嬷嬷又探出身,问道,“怎么了?”
车夫答道,“门小了,车驾进不去”。
老嬷嬷嗤了一声,昌平侯和宋学庄紧紧跟在车驾后赶到,正好听到了这一声“嗤”,顿时面上发烫。
这老婆子明显是在讥嘲他们小门小户的,连车驾都进不去了!
宋学庄忍不住开口道,“敝府备了油壁香车,还请长公主下车”。
自他与华氏成亲后,宁河长公主待他十分亲和亲善,比之华平安也毫不逊色,他并不像昌平侯那般对宁河长公主又敬又怕。
“什么油壁香车啊?比不上长公主这辆八宝香车的,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随着话音,孟姜从车中跳了出来,打量了眼兀自昏迷不醒,被两个婆子架着的宋学韫,嚣张一扬眉,“我看还是拆了这道门,挤着了长公主,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小九,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