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二狗却忽然笑道:“老船家勿虑也!我敢保证,伱今夜行船必然顺风顺水,不逢灾厄!”
沙纪故作面露喜色,却道:“那就多谢小郎君吉言了。
只他心中却冷笑道:“无知小儿,阿爷今夜就教你一个乖,这般安慰人的大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且让尔等知晓一下什么叫做世情险恶!”
沙纪一边冷笑着,一边却拿脚暗暗踢了一下船底的机关,然后他便就等待着船舱渗水出来。
只可惜他等了好一阵子,却始终不见船舱有任何渗水的痕迹。
这是怎么一回事?
沙纪心中狐疑,却又狠狠的踢了一脚那机关。
那边二狗却与众人对视了一眼,李守真示之以眼色,二狗却笑嘻嘻的摇了摇头,示意大家伙儿稍安勿躁。
说来沙纪作得十几年这般买卖,又岂止是佛门发现了他的小秘密,镇魔人更不是傻子,只这厮只劫财,甚少害命杀人,更与邪祟不曾沾边,故而此处的镇魔人也不曾理会与他等,只将这厮的行径暗暗记下。
二狗等人北来,却不仅仅一行人盲目逃跑,其中更有各处镇魔人的情报支持。如他等去寻人出船时,便有此处坐镇的镇魔人提前指点示警,只不过二狗故意选的沙纪这个水里的老鳄。
沙纪连踹了那机关连杆十几脚,只把那木杆都踹断了,船底的机关却始终纹丝不动,只急得他满身大。
须知沙纪这辈子做了几百次的买卖,对整个过程早就熟极而流,这般状况却不曾碰到过一次,便他熟手老贼的心思却也有些个慌乱。
二狗在对面看得好笑,只笑着问道:“老船家这般急慌,可是碰到了甚难事么?!”
这沙纪也是个玲珑心思,便二狗一开口却就听出了些话音,心中不由惊疑:难道是你小子作得手脚?不可能啊!老汉我可是全程看着你们呢,谁能在俺眼皮子底下搞事咧?!
不过沙纪却也不敢直言相问,只把心思藏在内里,面上强笑道:“无事!无事!老汉我年老体衰,站的久了脚麻了筋,只好踢蹬几下缓缓筋骨!”
二狗闻言,却也笑道:“老人家却是活得辛苦,一把年纪了还出来讨生活,也不曾有一个儿孙接替营生,当真是可怜吆!”
沙纪听得心中火起,却不好拿二狗撒气,只把目光投向缩成一团鬼鬼祟祟的沙智常,却喝骂道:“直娘贼!智常你这孽畜却还缩在那里做甚!当王八么?!快与老子过来接把儿!”
那沙智常受得沙纪的呵斥,却才有些不情不愿的起身过来,接了他老子的舵位,摆着那舵浆直往河岸而去。
这沙纪空出手来后,却也不好往那船舱里去,毕竟那处存放着二狗等人的行李,沙纪自觉的避了嫌,只蹲在一边歇息。
只看得二狗等五人的形貌做派,沙纪的心中却就咯噔一下子吃得惊吓。
须知沙纪十几年行船,虽作得无本买卖,平日也常正常摆渡,迎来送往的早练出了一对察言观色、识人轻重的火眼金睛,他自能看出二狗等人当中既有真正的老江湖,更有惹不得的凶横之辈。
沙纪自叹这番算是碰上的硬茬子,莫说机关失了效,便是一般好用,他也有些个不敢真个坑了对方,谁知道他们当中是不是有那睚眦凶暴的狠毒之辈,直把失财的仇恨算到他父子头上来,虽然这因果确实就在他沙某人身上。
终究这船还是顺利的到达了黄河对岸,然后二狗一行人次第上了岸。
那沙智常却惦念剑姬等人的美貌,他见得二狗一行人就要脱钩而去,却凑到沙纪身边低声道:“阿爹!何以放了这些牛子过河?!俺们的买卖不做了么?”
沙纪心中正烦躁,只呵斥道:“作个鸟!今夜诸事不顺,休得来烦老子!直娘贼!”
沙智常却不知自家老子的顾忌,他看二狗等人就要远去,却自船中抄起一杆铁桨,猛然跳到岸上,举桨大喝道:“呔!尔等牛子仔细听了!某家乃是【镇河罗汉】沙智常是也!且把行礼都与俺放下,但有敢不听从者,休怪俺手中的铁桨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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