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淮本着一抹直觉,瞳孔猛地颤了一下。魏氏,是散钱给清水村的孟婶让她传开齐蕴同刘琦谣言的人。而刘将军,在章浚任宰相之前,任川陕宣抚使时,便是章浚的左膀右臂。
章浚为宰相时,无疑是某些人的眼中钉。
脑中一些真相的珠子被秦月淮极快串了一番,他有些不敢深想。
他眼睛从李娩脸上移至临安府方向,声音在夜风里有些轻:“是王琼?”
孟长卿猛地看向秦月淮,心中疑惑不言而喻:为何是王琼,而不是他母亲?
既然已被秦月淮猜中真相,李娩便不再遮掩,点头认了。
孟长卿终是没忍住,问李娩:“那为何是魏氏?不是张氏?”
李娩答他:“魏氏先是王家长女的女使,待王二娘子出生后,隔了一段时间才去伺候的王二娘子。再说了,王二娘子一向对王大娘子言听计从,她的贴身女使被王大娘子使用,王二娘子只会心甘情愿,并不奇怪。”
孟长卿并不怀疑李娩所言。
王琼这位姨母年长母亲十岁,母亲一向很敬爱自己的长姐,尤其是姨母和姨夫从金国归来大周,又搬迁至临安府后,母亲更是尤为珍视姐妹感情,动辄就会从府上搬不少礼物去秦府作客。也帮着说服了舅舅,将儿子过继给了姨母和姨夫。
孟长卿按捺着心中对秦月淮真实身份的猜测,再问:“她为何要害秦夫人?”
李娩道:“长公主嫁给驸马之前,全汴京城都以为嫁入秦家的,会是王大娘子来着。据说秦相公同王相公私下曾会过面谈论过结亲,不料,长公主同驸马在琼林宴上一见钟情,太上也看出了其中情愫,不日便赐了婚,因而……王琼对长公主怀恨在心。”
秦月淮果真是秦今之后,延庆长公主之子,孟长卿一阵恍惚。
原来,他真是他的表兄弟。
他缓缓侧脸去看秦月淮。
秦月淮笔直而站,衣袂随风扬,鼻中冷嗤了一声,说道:“王奎被我外祖父辞相,王家以为是因已经迎娶了公主的秦家从中作梗,视我秦家为眼中钉。我祖父分明已经获罪,秦家也已是家破人亡,唯有我父母与我兄弟二人苟活于世,尚且带着罪臣之后的头衔不能现身人前。王家依旧不放过我们,要赶尽杀绝!”
他提剑,轻轻落在李娩肩头,恨声:“而你,竟还与王家勾结,吃里扒外!忘恩负义!不配为人!”
孟长卿听得脸色变白,他这会也想到远在汴京的秦家的遭遇。他自小长在祖母跟前,没少听祖母对自己的亲人的叹息,也因祖母的牵挂,自个特意打探过被掳去大金诸人的消息。
不说他人,便说延庆长公主一人。
<divclass="tentadv">据说,早在汴京被金军围困之时,金国二皇子听闻延庆长公主国色天姿,便向太上皇要了延庆长公主去金军大营。
汴京府府尹在太上的默许下,将她骗入了献给金兵的歌妓舞女之中,这才有金国二皇子得手一事……
可想而知,被自己的父亲、贴身宫女接连出卖,秦月淮的母亲当时是何等痛苦。
而得知母亲遭遇的秦月淮,如今再见到欺辱母亲的罪魁祸首,何等心痛欲绝。
孟长卿幽声:“杀了。”
*
在秦月淮和孟长卿双方正打算处决一个出卖主家的女使时,在兰苑屋中的沈烟寒听了蔡希珠的遭遇,惊讶得张大了小嘴。
“你是说,你杀了个人?”
蔡希珠白着脸,重重点头,“他扑在我身上时,我真的是害怕极了!但好在只有一个人,否则我根本是反抗不了。皎皎,我现在好怕府衙的人找到尸首查出杀人的是我,我的防身匕首还在他身上没拔出来。”
蔡希珠六神无主:“皎皎,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沈烟寒从未经历过杀人事件,又岂能知道怎么办?
但见蔡希珠已经慌乱不堪,一脸惨白,她自然不能去火上浇油,增加她的恐惧。
沈烟寒努力镇静自己的声音,开始安慰蔡希珠:“珠珠,你不过是自保而已,失手伤人,对,失手!若是府衙的人找上你,你就这么说!你当时被歹人侵犯,甚至性命不保,慌乱中失手罢了!”
蔡希珠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带着期待问沈烟寒:“这……有用么?”
“有!”沈烟寒掷地有声。
蔡希珠被她说得松了一些心神,点头道:“好,我就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