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大费周章,竟生造出这么个唬人的假阵来。”方无患蹙眉叹道,“这阵是失火前便出现的么?”
方秩午摇了摇头,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此处失火已是半月前的事,那时我还没到须洲地界呢。”
半晌,又说:“只是前几日我来看时,这墙上还没有被人泼上血。”
方无患走到一旁,从地上捡起一块扁长碎石,随即又回到墙边蹲下,将那块石头的一角轻轻按进洼起的血泊中,挑起一些凝固的血块。强忍着恶心,伸出手指捻了捻,又将指尖引在鼻下轻嗅,断然说道:“不是人的血。”
这是一个好消息。
至少不会有人为这满墙的鲜血丧命,略看一眼,这里便不止两个人的分量。
如此一来,事态变得愈加离奇。
既然有人假造法阵,那这巷子失火的原因恐怕就值得深思了。更别提在将近半月之后,还有人回到此处,往阵上泼这许多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血。
身着青袍的人只顾蹲在地下沉思着,丝毫没注意到裙角已沾满血污。方秩午看不下去,走上前拽了拽那人的胳膊。
“嘶。”眼前的人却倒抽一气,慌忙挣开了方秩午的手掌。
“你怎么了?”
方秩午见方无患抱住刚才被自己拽过的左臂,两肩瑟缩着站起身。只是那状态转瞬即逝,不消片刻,她又恢复成了没事人的模样。
可他毕竟不是瞎子,方秩午沉声问道:“你受伤了?”
“没事。”
方无患淡淡回道。
“是谁伤的你?”
语气越发急促,他脸上再没有先前温文的神色。方秩午两步跨至方无患身侧,轻轻扶住方无患受伤的左臂,弯下身子去看。
果然,正青的布料下隐隐见黑,已有了血痕。
方无患看他脸色不对,恐他无端生事,不顾伤口就要用力挣开手臂。方秩午连忙松手。
“祁山镇。”方秩午看她不回答,脱口而出道:“你之所以蒙着脸,也是因为那里发生的事吗?”
“小伤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方无患不解道,“何况这都已经过去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容屿有人生事,甚至可能又和魔物有干系。我们还是快些去探明情况为好。”
说着便往外走。
一旁的阿回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还未吐出半个字,被方无患立刻察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拉着要一起离开。
“你总是这么不顾惜自己。”身后一道声音凉凉地传来。
方无患脚步一滞,却像没听见似的,反倒朗声道:“你快些带路罢。”
话音刚落,忽一阵风迎面吹来,将方无患的面纱四散卷起。她一手拉着阿回,另一手扶着长剑,反应不及,竟叫那风把自己帷帽前的轻纱揭了个彻彻底底。
方秩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