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慊的确提醒过他很多次,只是程慊提醒的太过隐晦,他没能反应过来。
温玉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转过头,问徐佞:“他真的死了?”
他说这话只是不愿相信自己只是与尘意知吵了一架,置了一次气,他便错过了跟尘意知的最后一次见面。
程慊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怎么?你还怀疑他假死来骗你过来?”
“他死了,不会再惹你厌烦了,你可还高兴?”
可还高兴。
温玉沉在心底重复着他这句“可还高兴”,他也想知道,他如何高兴的起来。
程慊说着,便朝着棺木前走,他的手搭在棺木上:“是不是要再给你瞧瞧师父他老人家是真死了还是骗你的?”
在他要掀开棺木的上一秒钱檩珩按住了他的手:“程慊,行了,师父他不会想要看我们几个这般吵嚷扰他清净的。”
程慊扣在棺木上的手不由的发颤,指腹泛白:“是啊,师父不喜吵闹,可他温玉沉来时便是师父亲力亲为带着的。”
“师父本来早已辟谷,也不喜甜食,可温玉沉每次送过去的东西他都吃了,无论是什么,他都吃了。”
“我们几个里,师父最偏心的便是他。”程慊眼眶通红,他抬手擦掉即将溢出的眼泪,“温玉沉他不知道师父是如何待他的么?”
“他不知么?!”他指着温玉沉大吼,灵堂里只剩下他的声音。
程慊自顾自道:“他分明比谁都清楚,可他呢,在师父病时我便换着法子提醒他师父病了,师父想见他。”
“他可曾去看过师父一次?”
徐佞是知道这事的,或者说他们几人都能看得出来程慊在不断给温玉沉透露出尘意知病了的消息。
此刻他们谁都没有出声为温玉沉辩解。
温玉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冷的彻底,他想解释些什么,可又能解释什么?
说自己没有察觉么?但如今谁会信呢?
温玉沉只是盯着眼前的棺木出神。
他头一次觉得,或许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好的,尘意知待他不薄,即便是带有目的也仍旧是那个待他极好的人。
是尘意知让他不再颠沛流离,无家可归,也是尘意知耗费了无数好药才将他的命捡了回来。
错了么?
温玉沉无措的看着这副冷冰冰的棺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干涩的双唇在轻微的颤抖。
他想求和了。
利用他也好,想要让他做什么都好。
…只是能不能不要死。
也不要弃了他。
温玉沉缓缓抬手想要摸一摸这棺木,但在他即将触碰到棺木的瞬间被程慊的手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