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要掀了师父的棺材看看他是不是装的?!”
温玉沉嗓音沙哑,眸子没有错开棺木一瞬:“…没有。”
鬼使神差的,他囔囔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程慊对他早就没了平日里的兄友弟恭。
只是什么呢?温玉沉也不知要如何回他。
悬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蜷缩着,进退不得。
“师父…”
他囔囔着,只是这回没人再回他了。
程慊也卸了力,不再去说他什么,只是平静的跟他道:“你知道师父病了之后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他说不要让小温知道。”程慊字字诛心,“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要交代自己的后事。”
“而是想瞒着你,怕你忧心。”
程慊红着眼眶,隐约带着哭腔:“你知不知道师父捡你回来时他衣服被你弄得有多脏。”
“他在我们面前从来没那么不顾脸面过,可那次他带你回来的时候,身上都被你弄脏了。”
程慊说的这些温玉沉自然是知道的,他记得自己那时很脏,脏到若是现在的自己看见那时身为乞丐的自己都会有种想避开的冲动。
“大师兄说完他不会养孩子,他便自己去跟人讨教小孩子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
“温玉沉,他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程慊声音极轻,“你为何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见呢。”
尘意知死前还曾叫人给温玉沉送了一盒绿豆糕,那是温玉沉最喜欢吃的。
只是那日他将绿豆糕丢在了一边,因为在画小纸人,他在书中看到的小纸人,他本想着等学会了小纸人便用这纸人替他送尘意知东西。
正好不用见面也能与他正常交谈。
当然纸人不会说话,但可以在他身上写字,也可以拎着比自身中二十倍的东西抵达目的地。
但如今这纸人好像没用了。
想要送的人不在了,他学会了这术法又有什么用呢?
程慊静静的看着跪在牌位前的温玉沉,他一言未发。
偌大的灵堂,他们几人谁都没有打破这阵沉寂。
温玉沉跪着,他们站在温玉沉的身后。
没有一个人先走了,后来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同温玉沉一起跪了下来,但程慊始终没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