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沉看着华清棠强迫自己接受商涂深以及他兄长和小哑巴的爱恨情仇,决定暂时避开此事让华清棠不被冲击。
“这信上说商涂深抓到药人后又把药人养好后放了,傅大人可信他这番说辞。”温玉沉不大相信这番言论,抓来药人不就是为了让商涂深省着些药材么?若是再给药人的伤都养好了,倒还不如拿自个儿试药了。
华清棠自然也是不信的:“成本太高,商涂深的药材不足以支撑他把每个药人都养好。”
商涂深的屋子外头是有一片地用来种各种各样的草药的,只不过那地方不大,也就半个屋子不到,加上商涂深种的是药材不是野花野草,需要隔开些间距,故而能种的地方就更少了,就连养好一个药人估计都是难上加难。
更何况是小哑巴信里说的把药人全部养好了?
至于他们为何会知道养好一个药人所需的药材是多少——则是因为华清棠这几日便被灌了不少汤药,而需要他试药的只有那一碗,其余的都是用来给他养身子的。
他就吃了不到十次的药,还是同一个方子的,便得补上这么多,更别提前头那些被来回换药方试药的药人了。
要么是这小哑巴为了让他们不找商涂深的麻烦编的谎话,要么就是商涂深对他们夸大了说辞,其实他没抓回来几个人,而且即便抓了,也并没有像商涂深所说的有好几个人险些被他的药给“毒”死了——
商涂深给他们送药的这几日时不时就会跟他们说自己做的那些个“骇人听闻”的旧事,譬如,曾有一个倒霉蛋喝了他的药差点死在了他家里,还是他力挽狂澜把人又灌了回来。
商涂深说的时候眉飞色舞,像是自个儿做了件什么值得夸赞的好事一样。
虽然当时的温玉沉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华清棠更是淡定的把药喝完之后准备睡上一觉,仅剩下一个商涂深仍孜孜不倦,继续讲述着自个儿的“丰功伟绩”。
他的话讲的有鼻子有眼的,头头是道不像是编的,但按照商涂深的话是真的来算,他这满院子的药估摸着得种个四五年才能养好一个人。
商涂深瞧着也才二十岁,用四五年养好一个人来算,他得是从上辈子就开始养这药田了,不然可够不上他时不时出个差错。
温玉沉半开玩笑道:“也不一定,说不准他是把一个倒霉催得的药人的历程拆开了当成单个故事讲给我们听的,但实际上只有那一个药人被当成活靶子,什么药都往里灌点,而其他药人只试一遍药商涂深便把他们放走养身子去了。”
华清棠顺着他的话颇为怜悯的往下接了一句:“那这药人还挺可怜的。”
温玉沉笑着说了一句:“的确挺可怜的,比我还可怜。”
华清棠看了他一眼:“你那可怜了?”
温玉沉长叹一声,又用他那双璨若星河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华清棠,装得可谓是“凄凄惨惨戚戚”:“傅大人,我的可怜之处,便是谁都不觉得我可怜。”
“……”华清棠无语凝噎,嘴角一抽,冷漠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努力让你不可怜些。”
温玉沉兴致勃勃的问道:“傅大人此话何意?”
华清棠残忍的说:“等回去之后告诉伯父伯母,让他们把你看的话本子全都收走,再找个人日日看着你上学堂,不准无故旷课。”
“你现在还觉得自己可怜吗?”
温玉沉一时语塞,最终落得了下风,可怜兮兮道:“…如果非要选的话,我现在的确不如傅大人上门“劝学”以后可怜。”
最后一夜,商涂深按部就班的把药送到华清棠手里就走了。
而温玉沉却格外安静的趴在桌上,整个人瞧着闷闷不乐。
其实能出去了他该高兴的,但兴许是这的日子太过安逸,惹得他倒有点舍不得了。
不过这日子说到底也只是镜花水月,他不可能跟华清棠永远沉溺在这,故而他收了收心绪。
思量着出去后是先同华清棠去林府看上一看还是去搜查些别的证据后再去林府来个瓮中捉鳖。
“许鹤宁。”华清棠忽然叫了他一声。
温玉沉转头,应了他一声:“傅大人有何事?”
华清棠没吭声,只是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瞧了半天,最后问他:“我若真死了,你…”
“还会同你上回说的那样,记着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