炜千一个机灵,急忙眼观鼻,鼻观心,站到了胡轻侯身后。
一个仆役颤抖着道:“胡左监丞,你的座位在这边,请!”在前方带路。
胡轻侯如淑女般温和地看着四周的人,提起袖子遮住半张脸,温和地道:“本官胡轻侯,见过诸位同僚,以后多多照顾。”
四周官员守卫仆役看着前一刻癫狂狠厉,后一刻温柔贤良淑德的胡轻侯,以及胡轻侯遮脸的衣袖上的血迹,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唯有飞快地让出一条道路。
某个官员待胡轻侯走出老远,这才呵斥道:“愣着干什么?快请太医!”一群仆役何守卫这才手忙脚乱地查看受伤的官员。
有官员脸色阴沉,默默看着胡轻侯的背影,虽然没有参与霸凌胡轻侯,但内情却是知道的,还以为靠泼水当官的平民女子胡轻侯将会成为铜马朝第一个上任就辞官的女官,没想到结果与他想的完全不同。
有官员努力板着脸,心里兴奋极了,遇到个疯子,光禄勋衙署这回热闹了。
胡轻侯到了某个房间门,看案几确定这里至少有五六个办公,此刻却见不到一个同僚。她负手而立,冷哼一声:“不过如此。”
秋风急转,一片落叶在窗边飞舞,看似要进入房间门,却又仿佛被胡轻侯的杀气所逼,瞬间门又逃到了庭院之中。
那带路的仆役悄悄告退。
胡轻侯站在房间门之中,背对房门,低声问道:“四周还有人看着我吗?”
炜千飞快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没有。”
下一秒,胡轻侯猛然甩着手蹲到了地上:“啊啊啊啊!好酸啊!该死的,衙署的案几为什么这么沉啊,不知道举起来很累吗?不知道又要挥舞,又要控制力量更累吗?我的手酸死了!哎呀,浑身骨头疼!谁有布洛芬?”
……
皇宫中,刘洪在书房中徘徊,时而发狠:“朕要杀了那贱人,若不是她,朕岂会受辱!”时而阴狠:“朕且忍忍,那几条老狗迟早会死在朕的手里!”时而发飙:“朕是天子!为何要受士人节制!”
忽然,小黄门蹇硕跑了过来,一路喘着粗气,不等气息均匀,就在书房外道:“陛下……光禄勋衙署出了大事,左监丞胡轻侯与同僚斗殴,伤十一人。”
书房门猛然被推开,刘洪眼中满是惊喜和期待:“详情如何?”
蹇硕知道刘洪想要听什么,简单地道:“左监丞胡轻侯赴任,受到同僚欺辱,胡轻侯一言不发,怒而以案几殴打众人。”
刘洪听着“一言不发”,忍不住大笑:“好,好,好!”至于那些官员有没有被打死打伤,胡轻侯受到了什么欺辱,只要胡轻侯没有暴露他是幕后之人,其余又有什么关系。
张让微笑道:“看来胡左监丞是个机灵的人。”
刘洪笑着点头:“不错,胡轻侯是个机灵的人。”
张让笑道:“陛下,光禄勋衙署官员斗殴,行迹野蛮,宛如市井之人,当重重责罚,老奴斗胆奏请陛下,凡是斗殴之人尽数罚俸一年。”
刘洪心领神会,道:“准。”大板子打在了胡轻侯的身上,别人就看不穿胡轻侯是自己的人了。
张让微笑,就知道你会“准”。
……
太尉府。
“……光禄勋衙署官员斗殴……在场官员十一人,四人头部受伤,或肿如拳头,或流血晕眩,皆不能下床行走……三人骨折……两人打落牙齿……两人颈颔受伤……”
杨赐看着文书,转头看杨彪,是不是写错了?
一群太尉府的官员同样惊疑地看杨彪,十一个官员负伤,怎么可能是官员斗殴?但凡有一个胡轻侯的仆役出手,那就是胡轻侯纵仆殴打朝廷命官,立刻抓入大狱。
杨彪脸色铁青,慢慢地道:“是胡轻侯一个人动手的。”
杨赐和众人更加惊疑地看着杨彪,你是不是被人忽悠了?
某个幕僚忽然大声道:“我明白了!”
众人一齐看他,明白了什么?
那幕僚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胡轻侯一介女子竟然会进入光禄勋衙署任羽林左监丞,光禄勋统管宫内一切事宜,有的是文官职务,为何胡轻侯会被擢为羽林左监丞,这可是武将职。”
众人缓缓点头,宫内的所有事宜都归属光禄勋管辖,有虎贲、羽林等禁军部门,也有其余清洗、购物、厨房、印章、仓库、文书等等文职部门,胡轻侯作为一个女子,举荐她做个文官自然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