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城。
胡轻侯平静地道:“皇甫高想要杀本座,本座不死,皇甫高睡不安稳。对本座而言也是相同。”
“汝南袁氏和天下门阀也希望皇甫高杀了本座。”
“但对皇甫高而言,此刻在冀州借着黄巾之乱而与本座相斗却殊为不智。”
“本座是这么好杀的吗?”
“对皇甫高而言,此刻最重要的不杀是了本座以绝后患,而是立下大功,加官进爵。”
胡轻侯淡淡地道:“皇甫高为汝南袁氏效命的目的是加官进爵,为皇甫氏的子孙后代开道。”
“三代之后皇甫氏成为真正的门阀,族中子弟出生那一天起就归入‘士人’,再也不会受人歧视和排斥。”
“这遍及铜马朝八州的太平道作乱可不是西凉蛮夷作乱可比,太平道作乱不仅仅是威胁京畿、威胁帝皇安危的心腹大患,也是威胁无数中原的豪门大阀的安危的心腹大患。”
“平定太平道作乱乃陛下和士人的共同意愿,平定后的赏赐定然是丰厚无比,皇甫高只要在平定过程中立下了大功,能不能借此进入三公九卿或有疑问,但州牧之位却是逃不掉的。”
“如此,皇甫家就有了秩俸两千石以上的大官,真正踏入了门阀的门槛。”
胡轻侯看着一群瞠目结舌的属下,道:“你们看,皇甫高如此简单就能达成梦寐以求的门阀士人的机会,为什么要跑到冀州与本座争斗厮杀陷害?”
“老老实实借道兖州、青州,从冀州东部入幽州,平定了幽州的太平道信众作乱,领了大功,不香吗?”
黄瑛都佩服极了:“作为大佬,你们的心思都这么细密吗?”
赵恒等人用力点头,怎么都没想到简简单单的平定太平道作乱还能玩出花来。
胡轻侯笑道:“这就细密了?若是仅仅如此,胡某何必急着破张角?”
一群人死死地盯着胡轻侯,还有花招?
胡轻侯道:“冀州东部和幽州的太平道信众不曾有名将率领,皇甫高破太平道信众必然如秋风扫落叶。”
“待他平定了冀州东部和幽州之后,成为两千石的高官已成定局,难道他就此收手?”
黄瑛都吃吃地道:“难道……还不够吗?”
胡轻侯笑了:“不是不够,而是皇甫高将面临一个重大选择。”
“那就是皇甫氏究竟是投靠皇帝,还是投靠门阀士人。”
“皇甫高若是投靠皇帝,他就该立即送信给陛下,表明心迹,求得陛下封赏,脱离本座的辖制,而后率领大军至冀州西部,与本座合战张角。”
“此后皇甫高的威名天下无人不知,当之无愧铜马朝第一名将。”
“大将军的职位是外戚何井的,但车骑将军,卫将军空缺,未尝不能得。”
“皇甫高若是投靠门阀士人,他就该整顿士卒和义军,将太平道溃兵尽数驱赶到冀州西部,为张角增加党羽,借太平道之手杀了本座。”
“必要的时候,未尝不可亲自率大军在乱军中斩杀本座。”
胡轻侯淡淡地道:“兵荒马乱,谁能指证是皇甫高杀了本座呢?”
“以本座看,皇甫高投靠门阀士人的可能性远远高于投靠皇帝。”
“皇甫高已经投靠了门阀士人,再投靠皇帝,皇帝敢信任他?门阀士人会放过他?”
“改弦易辙何其艰难,抱紧门阀士人的大腿才是皇甫高的唯一出路。”
黄瑛都倒吸一口凉气,看胡轻侯的眼神不是看人,而是看妖怪了,为什么消息大家都知道,胡轻侯就是能够想得这么多呢?
胡轻侯瞅众人,道:“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本座见了消息,要不顾一切破张角了吗?”
“因为皇甫高的杀局已成,胡某破局的机会有两个。”
“其一,胡某先皇甫高一步平定幽州。只要胡某断了皇甫高战功之路,皇甫高就不能居功在胡某之上,无法摆脱胡某的辖制。”
“其一,胡某在皇甫高平定幽州,南下冀州之前击杀了张角。张角一死,纵然皇甫高驱赶百万太平道信众南下冀州,在胡某眼中都是爬虫。”
黄瑛都小心着道:“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