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南军作为卫戍京城的禁军,也就几万人而已,又是守住进入洛阳的数个要地,又是调兵遣将救援朱隽和卢植,今日又抽调了五千人跟随蹇硕去冀州取《太平经》,还能剩下多少人?
若是再派遣三千人跟随曹躁去救皇甫高,京城真是空虚到了极点,只怕京城方圆五十里之内唯有皇宫内的数千羽林军了。
何井微笑道:“公达言之有理,只是皇甫中郎将国之重臣也,不可不救。”
“若是皇甫中郎将为国平寇却被朝廷舍弃,这是寒了天下人的心啊,天下还有谁人心怀忠义,还有谁为国尽忠?”
“何某每念及此,泪水湿透衣襟。”
何井脚步不停,看着荀忧,柔声道:“何某无有战功,不懂兵法,愧为大将军,但为国挽救忠臣,为陛下拯救天下,却还是会做的。”
荀忧急忙道:“大将军真乃国士也!”
他心中对何井的愚蠢唯有佩服,蠢到你这个程度真是奇迹啊,你丫为了讨好门阀士人,一点点轻重缓急都不懂吗?
何井愉快地走向书房,脚步轻飘飘的。
只要这次救了汝南袁氏下一任阀主袁述的手下皇甫高,汝南袁氏与他的关系自然是直线上升了。
何况这一次袁述推荐的援军将领是曹躁,曹躁的祖父可是中常侍曹腾啊,也算是宦官一系。若是曹躁立了大功,他多少算是与十常侍保持良好关系了吧?
何井微笑着,只觉今日真是幸运的一天。
……
冀州。
胡轻侯数万大军止于冀州边界,丝毫没有继续向南进入兖州的意思。
“所有郡县全力推动集体农庄制度,本座要冀州所有人不是在种地,就是在养鸡养猪!”
胡轻侯对太平道横扫了冀州官府深感舒心,在与种地的时令赛跑的时刻,不用与地方官府纠缠权力,实在是太好了。
此刻已经是五月底了,她不清楚还能不能种豆子和黍米,若是强行种了,是颗粒无收,还是只有两三成的粮食。
那些老农对五月底才种地同样瞠目结舌,冀州百姓祖祖辈辈不曾这么晚才种粮食的,谁知道还能不能种?
胡轻侯不管是什么结果,无论如何要发动所有人种豆子,能产出一点点也比吃树皮和泥土要好。
薛不腻用力点头,道:“不过,有些土地没有办法加入集体农庄制度。”
集体农庄制度的根基就是大量的土地和大量的人口,在真定县或者元氏城都没有问题,这些地区因为张角集中了大量太平道信众,被太平道信众夺取的县城的所有官府和门阀尽数受到了血洗,获取土地和人口的阻力为零。
可在其余地区就不是那么顺利了。
太平道信众只有那么一些人,常山国聚集得多了,其余地方就少了,好些大门阀依赖大量的仆役顽强抵抗太平道信众,坚持到太平道信众撤退的不在少数。
这些大门阀几乎控制着地方八成到九成的土地,大门阀犹在,怎么进行集体农庄制度?
一群管事无奈地看着胡轻侯,道:“尤其是巨鹿……”
还以为这里是张角的老巢,所有门阀都会死光光,没想到官府确实都被杀了,门阀却几乎毫发无伤。
胡轻侯恶狠狠地道:“这简直是巨鹿门阀勾结太平道的铁证!”
汝南袁氏与太平道有勾结,支持汝南袁氏的门阀自然不会被太平道血洗。
一群管事叹气,之前为了追杀张角,纠集了人手拼命追赶,没时间处理巨鹿的门阀,但此刻回过头来想要种地,就发觉有门阀在,这集体农庄式的种地就行不通了。
胡轻侯冷笑道:“行不通?这事情太容易了,不就是被贼人血洗吗?胡某难道不会假扮贼人血洗他们?”
只要杀光了冀州的门阀,这冀州以后就是她说了算,什么汝南袁氏,什么铜马朝天子,统统指挥不了冀州的百姓。
一群管事脸色苍白,好些人抖了一下。
胡轻侯斜眼看一群管事,叹了口气,集体农庄的后遗症出来了。
她对薛不腻道:“你去收拢所有失地流民,不管是太平道信众也好,是各地的老实百姓也好,只要没有土地耕种,不论男女老少,你尽数将他们带回常山国种地。”
“各地的门阀就由着他们好了,本座不是冀州牧,他们爱怎么就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