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司的人一向只凭一己推测便胡乱抓人,是非不分、滥用私刑!三弟被他们带走,只怕凶多吉少!”
沈芜神情一顿,拍着她后背的手也收了回去。
刘嫆并未察觉,捏着帕子继续哭道:“我娘哭了一整夜,辰时身子撑不住,倒了下去,现在都没醒。父亲不敢得罪陵王,三弟出事后,他一句话都没说,今日像个没事儿人,照常出门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阿芜,我知你与太子关系亲近,你可否找太子帮帮忙,叫我与三弟见上一面?太子与陵王是血亲,他那么疼你,你开口他一定会帮忙的。”
“我三弟他定是被人陷害的!若是被昭明司的人屈打成招可如何是好啊呜呜……”
沈芜神色凝重,“你怎知他是被冤枉的?他犯了何错,会劳动昭明司的人动手?”
“阿芜!你这般质疑我,难不成是信不过我吗?我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他绝无可能做歹事的!”
沈芜皱眉,心头有种怪异感。刘嫆自始至终回避她的问题,半句不提她三弟犯了何事,只一味强调,三弟是冤枉的,昭明司的人是在胡作非为。
前世的教训她时刻铭记,她需要问清来龙去脉,实在不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
见她频频追问,刘嫆怨念的眼神牢牢凝滞在她身上。
刘嫆阴着脸,不满道:“你这般推三阻四,可是不愿帮忙?难道你忘了当年我刘家对你的照拂了?当初若不是我娘听闻你病得厉害,风雪太大寻不到大夫,她忍着病痛将我府上的大夫让给你,你恐怕早就熬不过,随你那早逝的娘一起去了!”
“现在我有求于你,你却姿态高傲,这样一桩小事便吞吞吐吐,当真要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吗?”
屋中突然一静,原本还想问一问昭明卫抓人时用的什么由头的沈芜一下沉默了下来。
且不说刘家对她并无多亲厚,只是当年在她母亲离世后,帮衬过一把。这些年沈父尽己所能地回报,沈芜都看在眼里。
这个大帽子扣下来,就算前头是个深坑,沈芜也得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父亲还未回京,绝不能叫父亲平白蒙受“背信弃义”这样的侮辱,刘三公子这个事她一定得管,但她不是冤大头,不能什么糟心的烂事都来者不拒。
刘嫆的逼迫叫她看清了不少东西,如此气急败坏,像是心虚,这其中定有隐情。
依着对陆无昭的了解,沈芜相信,他断不可能错抓一个好人。
她不是不信刘嫆,只是比起刘嫆,她更相信与她曾朝夕相处过的那个男人。即便人人对他多加误会与诋毁,她都不会动摇。
顷刻间,沈芜软了态度。
沈芜道:“刘姑娘教训的是,刘家的事便是我的事,责无旁贷。刘家之恩,沈芜永世难忘。你的事我自是要放在心上,竭力去做的,沈芜实在惭愧,我本应赴汤蹈火的,怎能犹豫再三,实在是对不住你。”
这般不管不顾地将错都归在自己身上,刘嫆心中有一丝痛快,还未品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见沈芜垂下了头,十分愧疚的样子。
沈芜恳切道:“你放心,此事我定尽我所能,不管是求谁,我都会去做的,若是此事不成,那我便不配再做你的朋友。”
刘嫆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倒是不必这般……”
沈芜冰凉的手覆上刘嫆的手背,又道:“你且放宽心,此事我定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若我不能,我就不配做你刘嫆的友人。”
“我……我……”沈芜扭过头不看她,瘦弱的肩膀微微抖动,嗓音满是压抑的涩意,十分委屈又艰难地开口道,“我会主动与你断绝关系,不叫你为难。”
刘嫆惊恐地望着沈芜,见沈芜一脸决绝地起身,一时间不知是该为了攀附沈家的权贵而挽留这段虚假的“友情”,还是应该为自己因嫉妒而脱口而出的伤人之语道歉。
见沈芜匆匆往外走,刘嫆霍然起身,紧追两步,“你去哪?!”
“刘姐姐,我这就去为你办事,咳咳……”
沈芜带着人鱼贯而出。
直到寝殿空空荡荡,婢女友善地送刘嫆离开时,刘嫆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好好的求人办事,却变成了这般的荒唐。
华丽的马车飞快地驾离将军府,目睹了一场大戏的阿棠干巴巴地问道:“姑娘,咱们还真的去求太子吗?”
沈芜神情淡漠,哪还有方才梨花带雨的模样。
“不去找太子,”她手抚了下膝上叠好的披风,“去找陵王。”
作者有话要说:阿芜叉腰:想坑我,没门!
赶榜,泪,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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