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立刻想起那奇怪的刺痛,立刻起身反手一抓,刚好抓住他的袍角,肃着脸问道:”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接腿……顺便封住了经络。”
褚西沉气定神闲地站起身,从她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袍,看到了那轻微的褶皱,轻不可闻地蹙了下眉头,抬手拂开衣袖上的杂草。
她虽觉荒谬,但眼中无惧,直视着他,颇有嘲讽地问道:“这就是对我诚意的检验吗?”
她心里却惴惴不安,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他彻底掌握了她的命脉。
”你的诚意何须检验。”褚西沉横眼看向她。
阿巳一听这话,眉头慢慢舒展,下一瞬,便听见他道。
”我从不信人,若你坏我大事,便杀了你。“
她默不作声,气焰消逝,她若想依附于褚西沉,就必须学会收敛锋芒。
他见他不语,无声地看向她,那眼神让她瞬间后背发怵。
“怎么?现在不是用五百谋士威胁我的时候了?”
她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这是四年前,褚西沉对她信任未深,两人之间羁绊凉薄。
面对现在的褚西沉,她心里是没底的,即便此时不杀她,也不代表日后不杀她。
她又得悬崖上走钢丝步步为营了。
五百谋士虽能暂时牵制住褚西沉,但那是因为他现在还不知消息从何处泄露,但是知晓这秘密将她放到了真正的险境。
以他的盘算,定然是想留着她顺藤摸瓜查出一整条线索,然后将这条线上关联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可惜……这消息,并没有源头,是四年后五百谋士重见天日时被直接公开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一瞬,怀念起那个将她护在身后,连杀人也要蒙住她双眼的褚西沉了。
他分明还在眼前,但他已然不是他了。
胡狄早已默不作声地将三具尸体处理掉了,回来复命时,主动将剑横在她面前,大有誓死保护主子之意。
“胡狄,别费劲了,我被封住经脉,可伤不了你家公子。”
她见胡狄如临大敌的模样,从草地上缓慢起身,无奈地对他说。
“回府。”褚西沉吐出两个字,胡狄飞身隐入树丛。
阿巳一时不适应被封经脉后的无力感,整个人如同才在晃晃悠悠的吊桥上。
他回头,面无表情道:“跟上。”
她不情愿地快步上前,只是腿还是有点瘸,从书院后山要走向侧门上轿,会经过一处荷塘。
彼时秋意正浓,塘中不见荷花,水面上浮着衰败的枯叶。
她余光看见荷塘边上的亭子里,有一翩然少年郎,右手扶着拐杖正缓步下台阶。
他身形挺拔如青松,长发束冠,玉面温润,哪怕手握拐杖,也未见丝毫狼狈。
“齐公子今日考学可还顺利?”景恒唇角弯起一个谦和的笑,嗓音如山涧般清越。
她闻声,肩头一僵,刹那失神,将头缓缓垂下。
“承蒙殿下关心,侥幸升学。”褚西沉微微颔首,亦不冷不淡地回道。
两人寒暄几句,正欲走时,景恒却忽然突然道:“这婢子是齐公子近来新招的?看着面生。”
“她在齐府待了已有四年,近来才带她来书院当个侍读。”
她微微抬起头,与景恒短暂对视,但是对方那双眼中静默和陌生,这一世的景恒不识得她的。
上一世她未杀谢边,褚西沉也没有提前出现,是景恒为她接的骨,还为她绑上硬物固定,用的正是他手里那把玉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