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泽打了转向灯后,开始拐弯儿,因为付泽的话语有些不知所措的秦施彰没有坐稳,随着车辆拐弯,一点点地倒向唐宁。
直到唐宁服了秦施彰一把,秦施彰才开口说道:“付老师应该是没看过我的作业才会这样说吧,我是一点儿服设天赋都没有,甚至面料的纱向都不会认。”
“不,我看过你的作业,你们面料改造课程的老师和我办公桌在一起,如果你在我的班上,你那次的面料改造作业,我给出的分数会远高于你的老师给你的分数。”
唐宁见秦施彰有些兴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唐宁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他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在这个时刻,这个动作意味着鼓励。
“当付老师的学生拿分这么快乐?”
“我可没开玩笑,你们才大一,如果面料改造的作品没有任何创意,做得再精美也都没有任何作用,当然如果只是为了应付作业,那么靠着精美拿分也没有问题,但是没有创意也注定了在服装设计这条路上走不了太远。”
付泽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唐宁和秦施彰继续说道:“创意枯竭的设计师未来会是什么下场?是创造烂大街的劣质作品,还是挪用别人的创意变成自己的创作?”
秦施彰和唐宁沉默聆听着付泽的话语,付泽办过多次个展的事情他们俩都很清楚,也很佩服付泽那挥洒自如的创意与灵感、从不为作秀而创作的本心。
“如果你们俩会走到那一步,我会坚决否认曾带你们去参加过我与好友的研讨会,但你们俩现在坐在我的车上,想必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秦施彰原本在一次又一次的课程结束后的不理想成绩的打击下都想要得过且过,不再努力对待课程了,毕竟成绩足以告知他,他的努力没有丝毫用处。
“大二你们会有一次选择针织课程还是梭织课程的机会,到时候要不要来我班上?”
唐宁将秦施彰重拾信心的模样看在眼里,即便他没有上过付泽的课程,但是看到对方只用了几句话就能将秦施彰的心结打开,不由得对付泽的印象更好了。
唐宁没有体会过秦施彰这种心情,他的性格会使得他在被人否定之前,先否定对方,因此唐宁几乎没有过因为接连的打击而否认自己的能力的情况。
这不代表唐宁是个自负的人,仅仅只是他的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的误差,导致在别人眼里唐宁被否定前先否定别人,一副“只要我先行规避伤害并反弹伤害,就没人能够打击到我”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样也使得唐宁能够更为专注自己的设计与创作。
但那都是在绘画和设计之中,唐宁不存在这种情况,在社交上的唐宁并非如此,在最想要交朋友最需要社交的年龄段,唐宁交不到一个朋友,一些同龄人才能够进行的话题,没有人与唐宁沟通。
那个时候的唐宁在打击之下,认定自己是个无法交流的人,一度完全拒绝外界的任何交谈,包括父母和钱老教授。
也正是在那段时间,唐宁对于三闾绣法的掌握如日中天。
钱老教授带着唐宁去了一趟正则镇,那里有不少同样用着三闾绣法的绣娘,但她们年纪都不小了,钱老教授是带着唐宁来这里交朋友的,虽然不是同龄人,但钱老教授相信凭借着三闾绣法,唐宁能够顺利和她们交流。
正则镇的年轻人很少,几乎都外出打工了,小镇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街边随便一个工艺品、纪念品店铺里都会摆着三闾绣法的工艺品。
但那些三闾绣法显然不是钱老教授所掌握的百种针法之中的后五十种针法所绣。
也正是因为年轻人都选择外出打工、都向往着大城市的灯红酒绿,没有人愿意去学习那些绣娘的想要传承的三闾绣法,连这些三闾绣法诞生之地的绣娘都只保存了五十多种,那她们这代人逝去之后呢?
三闾绣法的后五十多种绣法要更为考验绣者的耐心和眼力、脑力,何时入针、什么角度入针,所用的线的材质都非常讲究。
钱老教授的老母亲和两位妹妹,每人各自掌握三、四十种,这才将长辈想要传承的三闾绣法学完并且掌握。
她们的长辈为了保留完整的三闾绣法也尝试过用文字、图画记录,但终究不如实际演示的学习要更为便捷,那个时候的小镇哪里有像现在这般发达的录像装备,只能手把手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