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音的故居在马场后街129号,是一座典型的骑楼建筑,距离曲粤坊不过两公里。
据说这种外廊式建筑物早先借鉴了希腊“帕特农神庙”的形制,十八世纪中末期又融入了南亚文化,再后来为了适应当地的气候环境,就演变成如今这种可以挡避炎热,创造舒适居住条件的“铺廊”式骑楼。
楚庭目前仍存有几处骑楼商业街,但位于马场后街的骑楼建筑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
明纱和季屿生到达王文音故居时,那里似乎正在搬迁。
冬日的早晨,阳光一点也不耀眼,街上行人稀少,客潮低迷。一辆白色小卡车停在129号门口,禾莉正在屋里指挥搬家工人清理家具。
两人下了车,在网上支付完订单,那司机师傅就一溜烟开车跑了。
禾莉发现他们,从屋里出来,热情地打招呼道:“季先生你来啦,这位是……”
她的目光探询地落在明纱脸上。
明纱扯了扯唇,笑道:“我是他的新助理。”
“我说怎么看着有点面生。”禾莉佯笑,转头去看季屿生。“我记得前两年季先生都是和姚助理一起行动,听说她最近伤筋动骨,身体还没调养好啊,需要我寄一些草药过去吗?”
大概是有求于季屿生,所以禾莉表现得特殷勤,连套近乎的方式都很直白。
好在季屿生已经习惯了和各种委托人周旋,十分坦然道:“姚柠的伤有专业人士在处理,最近恢复得还不错。这位是我的新助理夏明纱,接下来我们会一起全力帮你完成王文音女士的遗愿。”
短短几句话,谁的情绪都照顾到了。
妙啊。
禾莉笑得眯起眼睛:“怪不得我朋友总说跟你合作会相当愉快,我现在已经有些感同身受了。”
她说着,把季屿生和明纱引进屋里。
“这间房子是我师父的故居,离曲粤坊很近,她从小在这里生活,只有大学期间离开过。不过,大学毕业后,她就回曲粤坊当青衣,继续在这边生活了将近三十年。”
“里面都是一些旧家具和小物件,师父临终前,让我等她去世后就清空这里,把房子捐赠出去。”
房子有上下两层,室内空间方正,家居已经被搬走一大半,明纱和季屿生站在屋里,听禾莉讲述房子的过往,感觉周围空荡荡的,很寂寥。
晦暗的墙角落,有几位搬家工人在来回忙活,明纱看着他们一件又一件地将剩余物品搬上车。
那小小的一辆卡车,就这样搬完了一个人的一生。
禾莉右手拂过有些斑驳的花梨木桌,眼神中似乎流淌着对过往岁月的留恋。
“师父晚年时记忆衰退,忘掉了许多事情。她一直想让我帮她把珍藏的吊坠物归原主,但她完全记不起有关于吊坠的任何信息。”
“从哪里生产,怎么获得的,要还给谁?通通不知道。”
听起来确实匪夷所思。
明纱问:“禾小姐,冒昧请教你一个问题,王文音女士是否患有阿尔茨海默症?”
禾莉:“啊,确实,医生曾经诊断出师父患有中度阿尔茨海默症。”
明纱给季屿生递了个小眼神,心说,你看吧,我之前的预判被证实了。
然而,季屿生在思考问题,完全没有搭理她。
明纱一个人挤眉弄眼了个寂寞,没显摆成功,有些挫败地在心里唉声叹气。
过了会儿,季屿生思考完毕,突然嗯了一声说:“你之前的想法是对的。”
不是吧,你这家伙现在才反应过来?
明纱一口气梗在心口。